两人都没有闭眼,唇贴着唇,鼻蹭着鼻,气息隐秘地交缠在一处,任由雨水冲刷,龙可羡在这瞬间想起了两人相识时的身份,意识到一件事——她是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的。
不必每次都由他恣意孟浪,而她躲着,避着,像头受惊的鹿逃窜。
她占着情理,占着公道天义,对他做什么都可以,没道理总让他牵着走。
鬼使神差的,龙可羡稍稍仰头,在阿勒皱眉时,猛地往下咬了一口,准准咬在他上唇,然后拉点距离,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留下的印。
痛感一闪而逝,阿勒舌尖扫过,甚至有些意犹未尽,他不满地说:“盖印么?”
“嗯!”龙可羡用力点头。
上下倒错。
龙可羡陷入了柔软潮湿的草洼里,脑袋后垫着只手掌,既保护着她,也掌控着她。
“这叫盖印。”
密密麻麻的吻先落在面颊,龙可羡睁眼望着穹顶,只能看见半边天际,她微微地张着唇喘息,脊背窜上麻劲,连手指头都钝钝的,胸口揣的兔子蹦跶得更起劲儿了,蹦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说不好是什么感受,有点慌乱,也有点新奇,还有点引火烧身的刺激。
雨势小了,青竹直起腰杆,伸出细长叶片挽留雨脚,它们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每一丝雨都像亲吻,轻柔的,缠绵的。
而阿勒是蛮横的,莽撞的,从面颊到嘴唇,都让他吻了个遍,最后湿湿热热地叼着她的唇。
撬开了齿缝。
龙可羡在这时闭上了眼,舌尖滑润,这是太过亲密的接触,他们交换着体温,交换着涎水,这种亲密远超龙可羡想象。
她又开始仓皇地躲,可喉腔就这么大,她能滑到哪儿去埋起来么?
躲来躲去,就被哄着衔着,卷去了他那边。
那边更热,有那种草浪里荡出来的清爽味道,阿勒无疑是英俊的,俊俏中带着邪性,他对自己美色的杀伤力心知肚明,不作声是蛊惑,一开口就是勾/引。
没有中间地带。
龙可羡被咬疼了,笨拙地反击。
他们咬来吻去,情/欲被雨冲淡,在漫天淋漓里,露出动物式的亲昵,像两头要好的小崽子,不顾风雨,在草洼里滚来滚去,用最幼稚的方式表达喜悦。
***
两人淋着雨回白崖小院,从青石阶向上走。
离家时衣衫齐整,持着伞,有说有笑客客气气。
归家时伞丢了,衣裳上沾着草屑,衣角被碎石块磨得破破烂烂,都默不作声,气氛更是古古怪怪。
小院门口站着一人,遥遥地看着他们,惊了一声,“哎呀!”
龙可羡抬头往上看,余蔚撑伞站在阶前,提起裙摆几步跑过来:“少……少东家怎的弄了这么一身,这是碰上滑山石了吗?”
而龙可羡第一时间去看阿勒,他敞着领口,雨水顺着鬓边滑下去,从下巴到喉结,从耳根到脖颈,密密麻麻都是小牙印。
他不遮不掩,接到她扫过来的眼神,只略抬了眉,意思是,“怎么?”
坦荡得像个惯手!
龙可羡脸蛋刷地就腾红了。
一下子把阿勒拉过来,攥住他衣襟,拢得紧紧的,把那片刻的荒唐藏在衣衫下,成为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春光。
头顶遮来两片鹤羽,余蔚把伞面往龙可羡那斜,絮絮地唠叨这一路过来的不易。
阿勒擦身而过时,余蔚愣了下,不是为这男人还留在少君身边感到讶异,是见着他唇角的一点伤口,还是鲜红的,显然是刚咬伤没一会儿。
她犹犹豫豫的,把眼神往少君唇上瞥。
天老爷!
少君嘴唇都被吮红了,鲜嫩欲滴的,一看就是被用力嘬过。
她方才远看,还以为是口脂呢,这男人有手段啊。
房门合上,龙可羡进了里屋洗漱,等她披着绸衫出来时,余蔚虽然坐得端正,但眼睛已经把屋里巡了个遍。
龙可羡垂下了帘子。
了不得了!
余蔚看到里屋置了张榻,榻上还有男人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