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四五日,月媞都好好歇着,好在也没再像那日一样疼起来。
期间又下了一场雨,几阵北风吹过上京,夏日尾巴上的热气便消散一空,眼瞧着是要入秋的时节了。
这日雨停后,阳光明媚,眨眼一看耀眼得很,在外面待久了还会有点热。
月媞捧着书,坐在花厅的秋千上,常绿的枝叶覆在上面,头顶的大部分阳光都被挡下来,斜旁的植物,到了季节黄了枝叶,轻轻落在地上。
先前裴闻璟带了些书回来,拿给月媞,让她若无趣了,可以随意翻着看看。
月媞看着表页,都是兵书什么的,没多大兴趣,今日身子爽利,天气也这般好,一时起兴,选了一本出来看。
这一看,发现还并不无趣,书里都是故事,语言轻快,用兵技法与排兵布阵等,都有说到,让她这个对兵法不了解的人,也能看得进去。
不知不觉看入了神,清幽的凉风从草叶间拂过,缓缓卷起她的页角,一本书不厚,很快家翻到了最后。
月媞把书放在桌上,喝了口茶,晃了晃秋千,仰头享受着这份闲致。
视线飘远,看到两个婢女正往这边走来,脚步匆忙。
很快到了月媞跟前,喘着气道:“夫人,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要请夫人入宫,人已经在前院了。”
阿依过来扶月媞,问那婢女道:“有说什么事吗?”
婢女摇头:“没有。”
月媞对阿依说:“换身衣服去。”
婢女前去回话,两人便往屋里走。
她在府里穿的随意,一身素色长裙,不适合入宫的打扮。
阿依给她重新挽着头发,月媞看着耳垂下摇动的玉珠,不由陷入思索。
她与皇后一直没有什么交集,准确来说,与宫里的来往都少,这次要她入宫,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怎么如此突然,没有什么由头,也没提前告知。
走前留了个心眼,让管事尽快告诉将军,随后才跟他们进宫。
皇后派了两个内侍来,表情沉默,一脸不好接触的样子,阿依问了他们,也没说是什么事。
月媞心中沉了沉。
马车行到宫门前停下,进去后内侍带她往前走,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方才他们说是去皇后宫中,这宫门离皇后的长春宫,少说也有两刻钟的功夫,太阳这么大,没有软轿,难道是要走着过去?
阿依站出来,想拦着两个内侍问。
月媞与她多年,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将人拉住,轻声道:“应该是故意的。”
阿依不解,向她看过来,没再继续往前。
至于原因是何,月媞也不清楚。
几人顶在太阳下行走,路上偶尔遇到宫女,不知道月媞的身份,但看到两位内侍,还是按规矩退到墙边,让他们先过去。
人没走远,她们就在后面嚼起了舌根子,断断续续传入月媞的耳朵。
“这是谁啊,这长苑上都不坐轿子?”
从外面进入后宫,都要经过这条路,这段路长,主子们一般都是坐轿子,像这样走的,还是少见。
“不知道……”
见到长春宫的匾额时,月媞与阿依都松了口气,走得久了,晒得头都有些晕眩。
内侍将人带到宫内,有婢女出来接她们。
一进入殿中,数道眼神就朝门口打量而来,皇后坐在主位上,旁边不少宫妃簇拥着,还有位熟人,七公主也在。
月媞步履不乱,保持着良好的仪态,走到殿中徐徐行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圣安。”
“起来吧。”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带着上位者的丝丝不耐。
“谢皇后娘娘。”
随后有婢女带她到位置上坐下,不经意间月媞环视一周,众人脸上皆是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自她来后,方才说笑的人也停了下来,一时殿内寂静。
午后不是嫔妃请安的时辰,这下聚了这么多人在这儿,不可能没有什么意图。
无人奉茶,月媞等着皇后下面的动作,总不能,单纯让她来宫里坐一会儿。
果然,没过多久,有个妃子开口了。
“听闻裴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太好,现下可好些了?”
她落在皇后下首,位份应当不低,不知道她怎么得知的消息,月媞还是礼貌一笑,毕竟身子不适是事实。
“劳娘娘挂心,已经好多了。”
妃子扶了扶头上的步摇,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请了好几次,都没请到,想来是病的不轻。”
月媞唇边的笑意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这事她一点儿没听说过,余光里瞥见阿依,见她也是不知情。
可能是裴闻璟让人回绝了去,今日他不在府里,便找到她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