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主动请缨,砍下姜桓楚、鄂顺、鄂崇宇的头,挂在城门上。哦,鄂顺的姐姐,本来也该我去杀的,可大王偏偏不肯,要让姜文焕去……”
“我不该,当着你的面杀死伯邑考,我该让他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死,这样,蛮蛮才不会害怕啊。”
那种矫揉造作的哭腔突然从他声音里消失了,他抬起头来,额头上沾着泥土草屑,嘴角竟挂着愉悦的笑。
“还有最不该的一件事。”他故作苦恼,“我竟然让蛮蛮吃下了哥哥的肉——蛮蛮,你会痛吗?”
吃下了,哥哥的肉。
蛮蛮,你会痛吗?
你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也动弹不得。
崇应彪不再趴伏,他单膝而跪,伸手轻轻摸了摸你的脸颊:“巫女送来的糕点,好吃吗?为了让蛮蛮喜欢吃,我花了半月的例银,买了朝歌最甜的蜜糖;又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把伯邑考的肉,从骨头上一点点剔下来……”
接下来的话,你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你想歇斯底里地跳起来,把崇应彪按在河里同归于尽,但你的身子却不听使唤,猛地扑下去呕吐起来。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烂糟糟的流糜被你反呕出来,如火炭一般烧得你喉管生疼。你的思绪飘远了,杂乱地缠在一起,一会儿想着,还未立冬,怎么就像下雪一样冷;一会儿想着,原来吕公望吞下火炭是这种感觉,烫得人泪眼婆娑,烧得人骨头缝里都透出疼来。
一会儿是,伯邑考站在你面前,说:“雪龙驹很聪明,会带我回来的。”
一会儿是,狐狸站在你面前,说:“朝歌城,能吃人,为什么要救人?”
吃人,你竟然吃人了,难道这个世道下,谁都要吃人吗?
人吃人,狐狸吃人,父食子,又或者,将所爱之人一点点蚕食。
崇应彪还在笑,笑着在你身边踱步,脚步画出一个圆,将你牢牢地圈进去。
“蠢鸟,如今,朝歌城,你还能信谁?”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而后是姬发愤怒的大喊:“崇应彪,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