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西边奔去,将你们头顶的天空染成绛紫与桃红,伯邑考就坐在这种旖旎的光线里,给你讲人间的礼俗。
提到最多的,竟是君臣。
他从不把你看作不知世事的精怪,耐心地给你讲何为君命不可违,臣节不可废,而你总是不解:“若君非明君,为何不能废去臣节?”
他静了静,将高深的道理拉到平易近人的故事里来:“臣节不可废,父亲才会前去朝歌。但不废臣节,不是为了君主,而是为了百姓。”
“如果你对我生气,会做些什么?”他突然问你。
你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不会对你生气。”
伯邑考行止有度,温和懂礼,比神仙更像神仙,谁能对着这样一个人生气?
他眉心一动,又开始笑,这次笑得有些过分,他用袖子掩面嗽了嗽,才继续问你下一个问题:“那若对别人生气,会做些什么?”
“咬他们!”
伯邑考点头:“但若君主生气,就没这么简单了。君主一旦动怒,就要用千万人的性命陪葬,届时西岐将民不聊生,这些麦子——”
他随你一起眺望面前的田野。
“明年,就再没有人种下了。”
“所以,为了百姓,为了麦子,父亲才不能废去臣节,才要谨遵王命,孤身一人前去朝歌。”
他眉宇之间,又浮起浅浅的皱刻,眼睛盛着霞光,看向通往东方的那条小路。
不久前,父亲就是沿着这条小路前去朝歌,至今生死未卜,也不曾传信回来。他心中的忧思一日胜似一日,但还是要遵从父亲的嘱咐,做好西岐之主,成为百姓与朝官的主心骨。
文武双全的西岐世子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风中轻轻合眼,在心中祝祷。
父亲啊,早日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