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有麦无实。
西伯侯有卓识远见,为西岐存下两年的存粮,但伯邑考还是常常坐在夜半的灯影中,捻着空空如也的麦穗叹气。
你凑上去安慰性地啄啄他的手背,他低头看你,又抿起一点微笑。
伯邑考总是这样,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沟壑纵横,筹谋思虑,面对你时,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有极烦闷时,才会去弹窗前的那张五弦琴。
烛火燃得足,殿内暖和,伯邑考的披风与外裳都已褪去,内衫浆洗得发白,更显得他身姿俊逸,光风霁月。
他性情谦和内敛,弹琴也肃穆克制。右手熟稔地吟揉绰注,左手总能及时地轻按在琴弦上,敛去不必要的余音。
此时他似乎还不知,自己的琴声哪怕克制如斯,也能使百兽欢愉。
玄鸟自然也不能幸免。
这首曲子本该弹得再久些的,却突然哑了火。
你不解地抬头,而后借着他乌黑清澈的瞳孔,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欢愉得不知所以,竟不自知地化形了。
他神色惊愕,你更加惊愕,慌乱地找了条帘子往里头钻,也顾不上打翻了多少烛盏,拂落了多少竹简。
帘外静了片刻,才传来一声极温柔的“蛮蛮”。
你小心地探出头,看见伯邑考闭着眼,探手摸来了自己的披风。
“来我这儿,不要害怕。”他冲你招招手,安抚似地冲你点点头,然后极有耐心地在寂静中和你对峙,等你慢慢卸下防备,膝行到他身边。
那条带着他体温的披风盖了下来,将你裹了个严实。
“不要害怕。”他睁开眼睛,扶着你的肩膀教你坐稳了些,嘴角又浮起了令人心安的弧度。
你温顺地点点头:“我不害怕,我相信你,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