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半炷香前那样,固执地将目的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得到了一句生硬的“不行”。
你在乎心上人的胞妹,而三哥在乎你的安危。
他盘旋着落在你肩头:“不日我去向仙长请命,由我留守朝歌。你愿意去东鲁,去西岐,还是去什么地方,我都不会再拦着你。”
你烦躁起来,一手摸过一只侍女用来盛水的瓦罐就往地上摔。
你幻想着那只瓦罐能碰撞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但它却逆其道而行,重新上升着回归到本属于它的架子上。
那只托着瓦罐底部的手在铠甲边沿露出的衣摆上擦了擦,然后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碎瓦片伤手,要当心。”
你偏头,看见鄂顺那张白净的脸。
他勉强地冲你挤出一个微笑,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食盒递给你:“听说你最近爱吃甜的,我今日当值,顺道买了些。”
冀州一役后,他也常常做噩梦。
照理说,他的姐姐嫁作太子妃,他虽为质子,但因着姐姐这层关系而身份尊贵,吃穿用度俱是上品,只要再熬些时日就能归家,没什么可发愁的。
但他偏偏有一颗太过柔软的心,那颗柔软的心,在冀州的风雪中,为不得善终的苏护一家而哀痛,为早早夭折的苏全孝而悲戚,回到宗庙见到你,又为这只初知疾苦的玄鸟而恻隐。
所以在你错认他时沉默不语地咽下辩解的话语,代替那个无法归家的游魂,继续照顾你。
你现下神智清醒,没有将他认作苏全孝,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食盒,呆呆地盯着他。
你竟还痴迷于他那双眼睛,试图从他的目光中追寻故人的影子。
可耻,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