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魔君何意?”
她再一次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想了想又特意补上了一句:“为何要毁我婚仪,掳我至此?”
面对她的质问,拂旸君也没生出恼意来,他伸手划过柜中的一件件衣裳,专心致志地挑选着,看这架势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让应无恙换掉身上这身婚服了。
“要不试试这身吧?你的腰身本来就细,穿这身应该会好看。啊,这件也好看,你的身量高,穿上这件会更显得窈窕一些。”
他竟连回答应无恙问题的想法都没有,反而依旧在自顾自地挑拣着,时不时地还会从柜中拿出一件衣裳来,然后对着应无恙比比划划的。
他不愿意开口,应无恙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四处转悠着尝试自己走出这个房间,然而一圈试探下来,她却发现这房中的门窗各处都被下了她如今绝对无法破开的禁制。
也难怪拂旸君会放心让她自己转悠,一点儿也不怕她有机会跑了。
挑挑拣拣了好半天之后,拂旸君才心满意足地搭着几件衣裳朝着应无恙走了过去。
“你看看,这几件你都喜欢吗?”
应无恙垂眼看了看他手里递过来的衣裳,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拂旸君的脸上原本是带着笑的,可是长久的静默过去后,见着应无恙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那抹笑意便怎么也挂不住了。
他侧过头,声音也随之低沉了下来,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应无恙才终于有了反应:
“多谢魔君美意,只是我更喜欢师兄为我挑选的这身婚服。”
“你骗人!”
哪知道拂旸君的否定声却脱口得如此迅速,仿佛已经完全笃定了她的心意一般。
“你不可能会喜欢虞渊的,从前,现在,将来。”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穿过应无恙的耳朵,她的心脏忽然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她的眼底浮现出压不下去的惊愕。
“不、怎么会,我当然是喜、”
眼前的男人静静地注视着她,一双眼宛如不见底的深湖,应无恙想要反驳的话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良久后,她才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那又如何。将来并非定数,师兄爱我,我亦会如是。”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瞬,拂旸君却在骤然间变得极为暴躁了起来,他一拳砸落在桌面上,剧烈的一声响动过后,桌子连同那上面摆放着的一套茶具便一同化作了齑粉。
不单单是如此,在桌子和茶具一道殒命之后,魔君那霸道无匹的力量却仍旧在继续向下蔓延着,龟裂的纹路在眨眼间便似蛛网般布满了整个房间。
眼看着这间屋子都摇摇欲坠了,好在此时自那些裂纹中竟出现了一道道红光,不一会儿便将这屋子恢复如新了。
只是已经化成一堆粉末的桌子显然是已然回不来了。
应无恙惊异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不由得屏气凝神,右手悄然搭在了腰间,已经做好了随时要和魔君动手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
拂旸君完全没有要和她动手的意思,他在杀害桌子之后便始终静立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缓缓抬眼看向她。
“应无恙,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他将死死握紧的拳头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但在见到应无恙沉吟片刻后又坚定摇头的模样时,又忍不住在眼中漾开了一点委屈。
“你……我知道,这都是因为那个混蛋犯下的错,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对你的,所以我不怪你。无恙,我不怪你,但是!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喜欢虞渊的话!一句都不行!否则……”
拂旸君突然凑过来把应无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就要向后退,然而却被强硬地按住了肩膀不让动弹,最后只好硬生生地抬起头和那位魔君四目相对。
——“否则,我会杀了他的。”
男人贴得很近,滚烫的呼吸尽数喷吐在她的耳尖。
可他的声音喑哑,说出来的话化作了一条条冰凉黏腻的毒蛇,死死地缠绕住了应无恙的心脏。
“你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应无恙的声音有些发颤,直到此时此刻,她也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但拂旸君并没有要为她答疑的想法,他只是抬起手指,轻柔而缱绻地为她把鬓边的碎发仔细地拢到了耳后。
“我说了,我来,就一定要带你的。”
说罢,他就把手中的衣物塞进了应无恙的怀中,接着后撤了两步,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云淡风轻的笑模样。
“好了,雩蚤舟已经行至南明地界,快换身衣服吧,一会儿我带你去不死火山玩儿。”
魔舟的主人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禁锢着新娘的房间,徒留下懵然无知的应无恙对4着手中的衣物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