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将职员表添加至片头的职员苦着脸问他:“这个匿名是什么东西?这是男配啊!是不是忘记了?”
奥斯蒙德也不做解释,摆出一副资本家甲方的嘴脸:“没问题,对方就叫作匿名。”
明显听着就有问题吧...
琼恩示意他照做就行,没准这又是个什么营销小诀窍,故意在男配名字上写个匿名,勾起媒体的好奇心。
对方不是导演工会成员,也不受导演工会规则约束,随他怎么搞吧。
琼恩已经逐渐理解一切,接下来无论奥斯蒙德做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只是第二天,当他看到《纽约时报》为了挽尊而发出的、言语缓和了不少、客观公正了许多的名为“米高梅收购案”、“联美遗作”和“库布里克力荐”的文章时,还是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嘴角。
得亏《电影评论》是杂志,做不到每天出版,不然它那边又得为了挽尊稍微骂一骂奥斯蒙德,你们几个就这么没完没了持续给免费热度到电影上映的那一天吧。
更糟糕的是,业内既没有得到“米高梅”泄露情报,也没有得到库布里克影评的其它报纸杂志,随机选择了一方阵营加入,开始发表了自己或激进或中立理智的观点。
起码到目前为止,奥斯蒙德已经收获了两批数量不菲的影迷:
将斯坦利·库布里克奉为神明的库布里克死忠粉,为了他老人家一句推荐不管什么电影都一定会去看的影迷。
与不明所以,被各大报纸上频频提起的、态度却截然不同的“米高梅”“联美”、“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学生电影”勾起好奇心的普通读者。
琼恩瘫倒在椅上,思索着,如果是米高梅的宣传部门以40万成本来进行宣发的话,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效果,大概能够为电影争取到这么多的影迷。
但他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到目前为止可是一分未花。
他思索着,果然在好莱坞,创意非常重要,人脉也非常重要。
奥斯蒙德设计的这些宣传,主要还是离不开斯坦利·库布里克的一页纸。
第三天,琼恩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本应该为奥斯卡宣发奔走的马丁·斯科塞斯也效仿库布里克发了一条影评,不过是刊登在《纽约时报》上的。
他同样为《多格板箱》背书,声称这部电影创意非凡,恐怖氛围极强,绝对值得观赏。影评内容几乎就是对库布里克那条内容的同义词替换...简单到仿佛单纯为了印证他与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的师生关系一样。
《愤怒的公牛》助力马丁·斯科塞斯取得今年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小金人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他的这一句影评不知道是在蹭奥斯蒙德热度还是让奥斯蒙德蹭他的热度。
总之,数量可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将于月底举行的第53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上的影迷、记者、影评人也顺势转头,开始疑惑《多格板箱》又是个什么东西,为几日热度都居高不下的奥斯蒙德又填了一把火。
奥斯蒙德也颇感意外。
这部电影他真没找马丁·斯科塞斯看过,导师的工作忙碌,稍有差错就可能与奥斯卡小金人失之交臂。所以他没敢联系此刻也位于洛杉矶好莱坞的马丁·斯科塞斯。
但导师大抵是在工作间隙看到了《纽约时报》的报道,于是差遣助手帮拟了一份和库布里克差不多的影评,即便根本没看过电影,也算是让人难以挑出错处,只为了帮他撑腰。
当然,奥斯蒙德怀疑,身为库布里克影迷的马丁·斯科塞斯,极有可能是为了借助这样的方式,与库布里克赛博贴贴。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由。
奥斯蒙德还是抽空给师母打了电话,请她帮忙传达他对马丁·斯科塞斯的感谢。
媒体的吵嚷持续了两三天,热度总算有了些许的下降。
琼恩迎来了一个美好的、不用看见《多格板箱》的周末。
他遛狗慢跑回来,亲手做了早餐与午餐,与妻子和女儿看了电影,又玩了会儿飞盘。
晚餐一家人破格点了不健康的麦当劳放纵一把,他们一家都是洛杉矶闪电队的球迷,晚上有主队的比赛,球赛和啤酒可乐配炸鸡再合适不过。
女儿打开电视,准时收看美国橄榄球大联盟的比赛。
可悠闲了一整天的琼恩,突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甚至将可乐喷到了地板上——
电视中,当导播将镜头转向观众台上时,他确信自己清楚地看到了,有人举着一张印着《多格板箱》中隔壁家小孩诡异笑容的纸板,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单词:《多格板箱》。
琼恩觉得他今天晚上睡觉掀开被子,床上也全tm是这玩意,他的生活已经被《多格板箱》入侵了!
妻子抱怨了一声拿来了抹布,琼恩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在地板上擦拭着可乐的污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