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体内还有守正道长和真正的国师。他们死死地扯住他的灵魂,不让他有任何逃走的机会。他轻描淡写为自己寻找的肉身、抛弃的弱小灵魂,如今成了他索命的牢笼和枷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凰朝自己张开双翅,滚烫的灵力拥抱着他、融化着他。他尖叫着、扭动着,咒骂着。可惜他的罪孽已然烙印在身,直到他被烧成灰烬,才能赎还!
烈火中,他疯狂地大笑,拼尽全力嘶喊着:“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没有!我告诉你们!没有!我迟早还会再回来的!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只有我!只有我是至高无上的神!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打败我……”
幽州城上空的雷声慢慢消失。黑色的云散开,耀眼的阳光穿透云层直射下来。凤凰腾空而起,在空中优雅地飞翔,长长的五彩尾羽勾勒出一弯彩虹。凤凰慢慢消失,重新变回一缕轻烟。幽州城的防护网也终于撤掉了。城中的人们全都欢呼起来。他们互相拥抱,热泪盈眶。这是神迹!这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神迹!
阿念扑上城墙,只有她能看到灵魂。她清楚地看到相繇的灵魂变成了灰烬,可是,让她痛苦的是,她救不了守正和国师的灵魂。
守正道长好像感受到了她目光中的痛苦,冲她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遗憾和后悔。
无为真人则闭着眼睛,嘴角带着释然。
她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终于解脱了。
*
一次战火,百废待兴。幽州、甚至整个夏朝,处处都是残垣断壁。不过没关系,只要人还在,世间迟早会再繁荣起来。齐王被将领和百姓们拥护着往京城去了,这个夏朝的新主人雷厉风行,扫除旧弊、励志图新、广开言论、不分贵贱。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破例封赏了一个已故的、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小子——郝二全——为忠义伯,借此机会历数了威帝的多项罪名,推翻了他的帝位,登基为仁帝。前太后则被迁出京都,去皇陵守墓。
云家人也找到了云旸。虽然人很虚弱,但是没有性命之忧,正在护送他回南岳。
阿念还在幽州。她在等一个结果。幽州刺史安排人在伊水打捞了三天了,捞上来很多淹死的士兵,但是没有找到忍冬。每次捞上来人,她就会怀着恐惧去看,发现不是忍冬后,又怀着希望和更深的恐惧回来。
云昭将她抱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与此同时,她们还在守着另外两个人。当时防护网忽然碎裂,云昭匆匆找到出事的阵眼,便发现守着此阵眼的云飞天和秋晚雁都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云飞天身受重伤,性命堪忧。秋晚雁似乎没有受伤,可是奇怪的是,她却也是昏迷不醒。如今,三天了,云飞天仍然没有醒来。这天晚上,秋晚雁却是醒了。
云昭和阿念一起去看望她。出发前,阿念拉过云昭,悄声说了几句。云昭悚然一惊,看着她问:“你是担心……”
“嘘……”阿念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
云昭很快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知道她们要来,秋晚雁特意梳妆打扮了,仍是画了精致的妆容,戴着全套的金银首饰,只不过看起来整个人还是恹恹的。
云昭问:“雁姑姑,你怎么样了?”
秋晚雁拿手撑着脑袋,哎唷了一声,说自己头很痛。
云昭耐着性子等她哎唷完了,这才接着说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晚雁看着她们,不答反问:“云飞天……他没事吧?”
云昭沉痛地摇摇头:“不行,受的伤太重,救不回来了。”
秋晚雁愣了愣,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低头揉着太阳穴,幽幽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们俩都在阵眼。我忽然觉得脑袋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他身上,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阿念说:“后心有匕首刺入的痕迹,肯定有人偷袭。可是我想不通幽州城中有谁要伤害你们,除非相繇的人混进来了。”
云昭沉吟道:“我都查过了,城中没有相繇的人,除非那人的身体被相繇夺舍了。可是你不是都看过了吗?没有人魂魄有异。”
阿念点点头:“是啊。此事真的很蹊跷。”
秋晚雁□□了一声,握着阿念的手说:“好阿念,你姑姑我年纪大了,之前给你开灵脉还受过伤,身体不行了。如今这边事情也了了,我想尽快回昆仑虚去。这把老骨头,真的折腾不动了。”
阿念看着秋晚雁涂了丹蔻的手指,食指上的指甲缺了一小块,想来留了长指甲后保养起来确实费尽,尤其对他们这种在外奔波、舞刀弄枪的人。
她看着那只握住她的手,说:“雁姑姑,你这指甲都弄坏了。”
秋晚雁缩回了手,不自然地笑笑:“你姑姑我这个人,长相普通了点,就是喜欢弄点胭脂水粉的,好打扮打扮。最近事情多,没注意这些。”
阿念跟云昭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秋晚雁,笑道:“行,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