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般牢牢抱住关止叹,娇嗔道:“郎君好凶,人家害怕。”
“……”
关止叹抿了抿唇,嫌弃不语。他捏起棠溪音下巴仔细打量,模样?并不丑,容貌的差异并不大,他却觉得比不上南庸山神半分。
他收手,轻啧,将人拦腰抱起一路扛到主屋堂室。
良辰吉日,诸亲好友,陈祖先牌通通没有。傧相脸色苍白纸扎人似的,捏着一种怪异腔调高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话还没断干净,门窗便无风起开诡异的张摆开合,房梁断裂垂直砸下,琉璃砖瓦哗啦哗啦跟着掉落。
鲜红的喜堂顷刻便已是狼藉,强烈的煞气席卷烛火熄灭而来直冲堂厅,再看四周,除了关止叹,身边其余人哪还有半点生气。
“柳郎啊,我死的好冤屈。”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嘶吼般的悲泣声满含怨气,深夜里无比渗人。
“我死的好冤!”令人毛骨悚然地再次暴怒而起。
棠溪音瞪大眼睛险些吓到三魂七魄原地出窍,她僵硬的转过头看看关止叹,问:“你妻不甘,杀回来了?”
妻?好一个妻。
关止叹冷笑:“厉鬼索命,撞煞罢了。”
即便再蠢,听闻解释也会觉得过于糊弄鬼扯,但现实往往更离谱。
堂内所在侍女侍卫皆以极其诡异的姿态扭,血青纹路覆满全身,手指关节曲折,似是要掐断两人的脖子才肯罢休。
骨头错位声嘎吱作响,片刻间所有人双脚离地悬起,无数双血色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棠溪音忙抓起关止叹的衣袖带他狂奔,跑到院落,天幕蓝光四溅,结界开了道巨大的裂痕。
一团团黑气在上空聚拢,恶心又恐怖,而那道透露杀意的女声仍旧不停,似哭似吼。
集满怨恨。
过耳秋风不断,棠溪音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头看附身怨灵不知在何时尽数甩掉。她随手推开一间房和关止叹躲了进去,无知的问:“你不是修炼大乘,魔道至尊吗,怎么结界如此不堪?”
“低阶术法而已,只要不是蠢货都会用。”略含暗讽意味。棠溪音无从反驳,一怒之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黑灯瞎火,棠溪音摸了支烛台催关止叹用内力点燃。微弱光芒映射,此地不是别处,而是宫殿主人关止叹偏苑的书房。
陈设简约,唯有书案旁的剑架雕琢精美,上面摆了把擦拭如新的佩剑。
棠溪音左手端着烛台,右手想伸去把剑取下来,还没触到,关止叹扣住她手腕制止。
仙物法宝一般,宝贝的打紧动都不让动。
她唱反调,偏要碰。
烛台侧身放在书案。
棠溪音抓住剑柄飞快拔出剑刃,寒芒闪烁,银色符文白霜似的赫然出现,凌厉剑气破空斩灭了火光却未伤及距离更近的关止叹分毫。
关止叹蹙眉,眸色骤变,不出转瞬又恢复平静。
“好贱…剑快如风。”她怂巴巴地将剑归位。
这把剑在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故人遗物并非关止叹自身的佩剑,他平日只看不动,自然也不准旁人触碰。
猖狂胆大的棠溪音还是头一个,她甚至还转移话题地问声:“剑为何名?”
关止叹道:“无名。”
棠溪音低头喃喃自语:“没名字啊,真可惜。”
关止叹脸色沉下,看她宛如白痴:“蠢货,剑叫无名。”
就在谈话间门外黑影掠过,棠溪音顿时捂嘴屏息,大气都不敢喘。等待黑影彻底消失,她眨巴眼睛看着关止叹,很想问他,待会我们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没问出口,火莲绛天是他老巢,关止叹总归不能冷眼旁观。
两人身穿大红喜服,畏畏缩缩躲在暗处。关止叹也就真没站出来轰走肆虐横行的鬼祟。
未曾想到深远处,窗柩就被外力强行破开。
怨气冲撞,棠溪音吓得不顾形象,满屋乱窜:“救命啊,要死人了。”
“关止叹你快救救我,好吓人啊!”
更要命的还在后面,回头关止叹已然消失不见。她好像中了幻术,跌进邪魔梦魇之中。
事出有因必有果。
被辜负的怜人蒙在鼓里,日夜期盼远出经商的夫君早些归来,他归来时,伙同外室将人毒害。
她未亡,一卷草席,抛弃荒野。
隔日,他另娶,她断气。
极强的怨念聚拢,负心之人该绝。她弃入轮回,含恨化魔,却再也没有找到当初背信弃义苟合的那对男女。
而后经年累月戾气只增不减,魔气也由此聚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生前所居住的镇子闹得人心惶惶,那座小镇就在火莲绛天几十里开外的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