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宋清韫都没睡好,脑海里总是浮现鬼焰熠阴凉又狼狈的笑容,立夏和惊蛰两个小丫鬟每次叫好几声,宋清韫才回过神来。
鬼焰熠真是惹人讨厌,她都重生了,还是阴魂不散缠着她。
宋清韫想,她得去寺庙拜一拜,去去晦气。
“立夏,惊蛰,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儿去住持大师那里一趟。”
前世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重生后,怪力乱神的事情宋清韫不得不信。
立夏疑惑问:“小姐要去住持大师那里?”
“嗯。”宋清韫说:“爹娘和大哥也快归京了,我想去住持大师那里求个平安福,等他们回来后,送给他们,图个吉祥。”
立夏和惊蛰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面色怪异。
宋清韫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两个人支支吾吾,谁也不肯说,到最后还是宋清韫瞪了一眼,惊蛰才忍不住说出口:“奴婢早上听扫洒的小僧说太子殿下,和,和安乐公主,也去找住持大师求平安福了。”
立夏道:“小姐,要不我们明日再去吧,昨日刚下过大雪,山路湿滑不好走。”
“对,小姐,我们明日再去吧。”
宋清韫紧抿着唇没说话。
立夏和惊蛰的担忧不无道理,前世,只要她看见江砚和林朝宁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言笑晏晏的模样,宋清韫都会大闹一场。
但现在,宋清韫内心却很平静,无波无澜。
她早已不喜欢江砚,拒绝退婚也是为了给宋家争取时间,消减嘉靖帝的猜忌,顺便恶心一下江砚和林朝宁两个人。
而立夏和惊蛰却如临大敌,认为自家小姐对太子殿下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即便太子当众退婚,狠狠打了小姐的脸,宋清韫还是对太子一心一意,跪在雪地里说愿意等太子回心之日。
如此情深意切,立夏和惊蛰感动地一塌糊涂,可也为宋清韫感到不值。
眼下太子殿下刚退婚几日,外面流言不止,宋清韫心里本就不好受,若是再遇上小公主和太子殿下亲密的画面,真不敢想,她家小姐会做出什么事来。
恐怕将整个寺庙掀翻了都有可能。
这太可怕了。
两个小丫鬟连忙跪下恳求:“小姐,奴婢求您了,我们明日再去吧。”
宋清韫暗暗叹了口气,她前世是有多疯狂啊,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这么怕她碰见江砚和林朝宁。
立夏知道宋清韫的脾气,提议道:“小姐,附近有个灵泉寺,听说求平安很是灵验,很多达官贵人都去那,不如我们也去瞧瞧,灵验的话自是很好,若是不灵,我们再去找住持大师也不迟。”
宋清韫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她现在不喜欢江砚了,可要表现出像前世一样喜欢江砚,整日追在他身后,对宋清韫来说属实有点难,她表现的不好,恐怕会惹两人怀疑,倒不如等她想好对策。
于是宋清韫说道:“好,那就去灵泉寺瞧瞧。”
……
车轱辘碾过白雪,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咯咯”声,马车沿着小路拐进一片松树林,闪着金光的灵泉寺映入眼帘。
宋清韫在立夏搀扶下步下马车。
寺庙幽静雅致,有小僧经过她身边时,宋清韫点头福一礼,小僧见状也笑着朝她回礼。
宋清韫走向大殿烧香,刚走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一句憨厚稚嫩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
宋清韫转过身,一位约莫十岁,脸颊红扑扑,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僧跑到她面前。
小僧喘着气,两只圆溜溜的眼珠打量她,轻声示意宋清韫低头。
宋清韫不明所以,但见小僧长得招人喜欢,便顺从地把耳朵覆在小僧面前。
下一瞬,宋清韫猛地抬头,她震惊地打量面前只有十岁的小僧,而小僧却笑得灿烂,好像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前世愿,今生还。
小僧说:“姑娘请随我去见我师父。”
宋清韫几乎没有犹豫,提着裙裾就跟着小僧走。
不明情况的丫鬟和侍卫也要跟着过去,却被宋清韫制止,留在原地等她。
宋清韫心里乱哄哄的,很快,她就看到不远处凉亭下坐着一位白衣道长,道长胡须自然垂下,手中正执着一枚棋子。
“姑娘,到了,我师父在等你。”
宋清韫压下心里的紧张,朝着凉亭走去。
“姑娘,陪老夫下一局棋,如何?”道长没抬头,垂眸好像在研究棋局解法。
宋清韫幼时学过下棋,虽不明白道长何意,但她朝道长行过礼后,还是坐下拿起一颗白子。
两人切磋了五六步后,宋清韫便有些吃力,白棋被黑棋包围在中间,步步紧逼,她能想到的路都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