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相反的。她生性易怒,曾犯下过许多杀孽,被白狐上仙收伏后,更名为清檀。清澈的清,取,与浊相对之意。”
我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似好像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没懂:“啊?”
“清檀与清秋,名字里都带着一个‘清’字,我想,大约是真的情同姐妹吧。”
“否则,她也不会闯入魔界,义无反顾地用这条命为清秋报仇。”
“主子没杀了她,万幸。”
茶水有些温凉了,我捧在嘴边,却没喝:“你是说被困在琉宫的那个朋友吗?”
对我的话,他仿佛没听见,犹自淡淡续说下去:“清秋根本不值得她报仇。”
“销魂散加血陀罗香,清秋当年对主子,是下了死手的。否则,也不至于最后,落得个形神俱灭的结果。自作者,亦自受之,怪不得旁人。可这些话,我只能想不能说,便是说了她也听不进去。如今这种局面,都是清秋造成的,她才是祸患的根因!”
白褚微微侧目投来一个眼神,似隔绝在阳光外的阴翳,与往日里判若两人:“所以,我讨厌清秋,非常讨厌。”
最后才道:“不用谢。”
他说完话后,撂下一头雾水的我,径自走了。
“…………”
莫名其妙!
入夜前,雨堪堪停了,文沭跑过来叩门,说是白褚有要事离开,临走前托他置办一些东西。
我知道他是为着素沃的事,去映月楼打探消息了,顿时长舒一口气,心下安定不少。
若有白褚在旁相护,起码素沃的命,可保无虞。
文沭这时递上来一个木匣子,我怀着如释重负的心情,想也没想就打开了。
呃…………
我紧着眉头看了半天:“这些是什么?”
文沭甚为自豪地拍拍胸脯:“编穗儿用的软线,还有玉珠子,玉坠子。你说要两颗玉珠子一个玉坠子,我担心东西太少不够用,特地多准备了些。这有十几颗珠子,和四个形状不同的坠子,编一个穗儿怎么嚯嚯都够用了。”
这四个坠子……
小白兔,小蝴蝶,小胖猪,小乌龟。
话到嘴边憋了又憋,我倒吸口凉气,欲哭无泪:“的确……形状……不同。”
“小姑娘家,都喜欢可爱的东西,我挑来挑去就这四个最可爱。”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怎么样?喜欢吧?满意吧?”
我涨着通红的脸,咬牙点了点头,声音微颤道:“的确……非常……可爱。”
文沭凑近那张大脸盘子,甚是得意的表情,拍了我一把,兴冲冲道:“你觉得哪个最可爱?”
“我……”我拉了半天的长音,“你觉得呢?”
他埋着头,在匣子里拨来拨去,挑个蝴蝶形状的摆到我面前:“我觉得这个不错。”
一大男人随身佩只蝴蝶…………
我扶额揉了揉:“还是再选一个吧。”
他盯着剩下的三个不说话,拿起一个斟酌后放下去,再拿起一个再放下去。
终于,他放下了小胖猪,又在一番斟酌后放下小乌龟:“要不这个?”
小白兔白又白……
我微笑颌首:“小兔子挺可爱的,那就这个吧,谢谢你。”
扶青和白褚谢谢你。
他一挑额前的发,脑袋昂起来,甚豪爽:“甭客气!”
“…………”
三日后——
软线穿过小白兔坠子,首尾两端各连着一颗玉珠,最后于末尾处绑上细长的流苏。
大功告成。
我原想在穗子头上编个结,可如此更琐碎繁杂不说,反而显得花里胡哨的,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简约又不失好看,也不会太累赘。
白褚跟个鬼似的,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冷不丁冒出声音吓我一跳:“嗯,做工虽糙,但品味还算不错。”
附又添上一句:“除了那只兔子。”
我蹭一下站起来,追步上前,道:“素沃现在情况如何?!”
相较于我的急不可耐,他却分外悠然,跨步道:“人活着,一时半刻死不了,只是没见她戴着什么手串。”
果然!
我凝眸:“紫虞打算怎么做?”
白褚仿佛是存心整我一样,绕着桌子闲踱了半天,才又缓缓坐下来,不紧不慢道:“还能怎么做,撬开她的嘴,严刑审讯呗。杖打,鞭笞,钉床,烙铁……”
我越听越心惊,屏住呼吸唇齿颤抖,他却冷不防将话锋一转:“这些都没有。”
“…………”
我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没有就不必说了!”
他悠哉悠哉:“用刑太重,会有屈打成招之嫌,紫虞是不会让她留下伤痕的。但,伤不在体外,却尽藏于肺腑之中,这样反而更生不如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