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文一熠的成绩慢慢浮到了班级中游,然后再次陷入停滞。
临近高三,文一熠整个夏天只放了不到半个月的假,其余的时间全都在上课和考试。
暑假那几天她照旧大部分时间呆在文嘉秋家里陪着王迎春和文志军,工地那段时间比较忙,她跟文嘉秋一整个夏天也没见过几次面。
暑假结束的前一天,文嘉秋临近中午的时候风尘仆仆地提了一大兜菜赶回来,说要明天送她去学校。
刚到家也没坐下喘口气,人就直接进厨房做饭了。
文一熠给他端了杯凉白开,文嘉秋忙着洗肉,腾不出手,就着文一熠的手一口气没停地把水喝完了。
文一熠放下杯子,靠在门边看着他忙碌的样子,“随便吃点就好了,怎么买这么多菜。”
“学习那么累,得多吃点好的。”文嘉秋头也不抬地切着肉。
文一熠没再接话,只是沉默地打量着他。
文嘉秋的头发长了很多,头发一长,终于把他身上这些年几乎从没消失过的紧绷感冲淡了一些。
她已经不记得文嘉秋上次头发这样稍稍长一点是什么时候了,头发长了不方便干活,洗脸的时候顺手多搓几下都是浪费时间,他挣钱的时间争分夺秒,于是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必要的累赘。
文一熠眼也不眨地看着屋里的人,文嘉秋不仅头发长了,人也黑了瘦了。厨房本来就小,开了火之后就像炼丹炉,又闷又热。这么一会儿理菜的功夫,文嘉秋身上洗得已经有些变形的白色背心就前后湿透了,他却像不觉得热一样,手上的动作利落干脆有条不紊,丝毫不见烦躁。
动作间,文一熠注意到他肩膀上贴着一片膏药,她目光移动,仔细观察,又发现他胳膊上和小腿上有好几块淤青,右手腕上还留着膏药刚撕下来的痕迹。
文一熠的视线凝在那些伤口上。
文嘉秋切着肉,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对她说道:“对了,差点忘了,给你准备了点感冒药什么的,你现在拿到楼上装起来吧,我怕等会又忘了。”
说着偏过头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一堆袋子,“就在这里,你找找看。”
文一熠上前蹲在地上,很快从里面翻出一大袋药来,“找到了。”
进到厨房里面找个药的功夫,文一熠的鼻尖就渗出一层汗。
“好。”文嘉秋手上动作没停,抽空看过来一眼,撩起衣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你上楼吧。”
“饭好了我叫你。”
厨房入夏后就热得待不住人,文嘉秋在院子里最凉快的地方搭了个葡萄架子,生了个煤炉给王迎春平时做些粗茶淡饭,倒是也不怎么热。
但是厨房就像个蒸笼。
文一熠提着药上了楼,把桌子旁的电风扇的电源拔掉。
文嘉秋在厨房满头大汗地炒着菜,忽然门口吹过来一阵凉风。
他扭头,看到文一熠蹲在风扇旁边,正在把风力调到最大。
“不用给我吹,我不热。”文嘉秋认出这是楼上的那台风扇,“不用管我。”
“少废话。”文一熠站起身,又调了调方向,把风扇正对着他。
文嘉秋就不再同她推让,继续专心炒菜。
文嘉秋做完菜之后去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到客厅的时候饭已经盛好了,却没有人动筷子,都在等他。
他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笑了一声,“吃啊,怎么都不吃?不用等我。”
说着,他顺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文一熠碗里,“我做饭的时候你不就说饿了?咋不吃?”
文一熠没回答这句话,低头把排骨吃掉。
“好吃吗?”文嘉秋又分别给王迎春和文志军夹了排骨,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好吃。”文一熠点点头,也看向他。
一旁的文志军也开始吃饭,只有王迎春,她手上夹起排骨,目光却徘徊在文嘉秋和文一熠身上。
他们两个人最近太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一时间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没人注意到王迎春犹豫的目光。
“头发怎么不擦干?”文一熠看着文嘉秋还在滴水的发梢,“长了好多啊。”
自从她学会用电推剪以后,文嘉秋的头发就全是她来理,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太能把握住分寸,导致那段时间文嘉秋的发型常常是光头。
她自己的头发也全是文嘉秋给她修剪,也是偶尔长点偶尔短点,全看发挥。
后来两人的手法都慢慢熟练,互相剪头发就成了习惯。
这几个月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相处,中间见面也是文嘉秋匆匆来又匆匆去,说句话都要话赶话地说,更别提有什么坐下来理发的时间了。
两个人的头发都长了不少。
“就回来找你给我理发呢。”文嘉秋的手一起一落,文一熠碗里多了一个荷包蛋,听到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