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爹,我需要暗中找证据。”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精致的绣花上还沾着暗色的草绿。
应该是蹭到哪里了。
“……小枝,我知晓你是采诗官,但莫要次次以身试险。”
见李卑枝低头不看她,李樟知她心有顾虑,因此特意放缓了语气。
“我虽和方…兄是好友,但我更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她没有必要骗我。只是目前这些事,你也仅仅是听别人提起,并没有证据。若是最后方兄无罪,你可得给你方兄道歉。”
“若是他有罪,你也莫要顾及什么。”
“再说说你,怎么又掺和进这种事里?”
李樟心中虽相信方辽为人,但却也知唯有人心不可测。
更何况他同方辽已多年未见。
对方变成何等模样,其实他心中也未曾有数。
故而比起小女儿对友人的质疑和揣测,李樟更忧心的是为何李卑枝再次搅和进这等事中。
他虽教过两位女儿,要行的端做得正,但也更教过她们要明哲保身。
“只是觉得我身为采诗官,无意听见民生疾苦需要去调查清楚而已。”
李樟摇头,不赞同。
世间苦愁事那般多,她都能一一管了不成?
但李樟话到嘴边,却换了番话:
“出门在外多多注意,莫要惹火烧身。”
“是,女儿晓得。”
见李卑枝并非敷衍回答,李樟这才开始讲起方辽的事。
“我同方兄是少时同窗,那时因我庶子身份,少有人同我往来,唯有方兄。后来我们皆入朝为官,他自愿请命去了南几城,近期才回京复命。”
“但说起关系,这些年淡了不少,此番拜访,我也有些意外。”
李卑枝不语。
她向来就喜欢以最坏的打算揣测他人,对方辽也是如此。
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不定就是想拉李樟下水。
李樟观其脸色,明她心中所想:“你且安心,我心中有数。”
“那方辽与其家眷,关系如何?”
李卑枝又问道。
“相敬如宾,两人是父母之命,但方家夫人颇为贤淑。”
那就是关系一般。
李樟不好意思背后多言别人感情,只好隐晦提出,李卑枝也懂了。
“你既然打算去赴方家拜贴,定是有自己想法,但这事,最好同你阿娘透露一二,免得她蒙在鼓中。”
事近末尾,见李卑枝要告退,李樟又补上了句。
出过书房,李卑枝直奔管事。问清楚了拜贴之事,这才寻到阿娘,挑着最重要的地方讲。
“我的乖幺儿,待这么些天就要走人,来回奔波,苦了你了……”
和李樟一样,孙水云最关心的事也是李卑枝再次要试险,只是她对于方辽可以说是丁点不关心。
“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偏偏喜欢去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想起在自己多番逼问下,李应秋才将李卑枝受伤的消息吐露出来,她就心疼。
只是李卑枝不愿意说。
她就也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阿娘,没事的。我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也要为朝廷做事。身为父母官,也应要对百姓有个交代。”
虽说最初,李卑枝确实没这么高的觉悟。
但后来经过溪水村一事。
她多多少少有被感染。
因系统任务而为续命保命奔波,和她为百姓除恶务尽,并无本质冲突。
她得去做。
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孙水云郁郁如秋水的眸子,含着担忧:
“你也是,知道爹娘都偏向你,才这么肆无忌惮。”
李卑枝眉眼弯弯,笑意生动。
“是是是,阿娘最好了。”
.
霄云城。
“曼娘又去了南几城?”
宋惊风拿着账本,飞速掠过。
“是,南几城太守方辽,估计是因为那位姑娘把霄云城中的事给铲除,这才被赵老狗给唤了回去。曼娘提前察觉到动静,就先去了。”
不过一会,账本就被看完。
宋惊风紧蹙的眉并未舒展,若是李卑枝在此,定然会哑然这人的表情。
是她从未见过的。
十分阴沉。
“够了,万茶楼的生意做的够大了。让小七去同那群人接触,让他切记小心,别露出马脚。”
同平日和李卑枝交流时的声音也不大一样,此时宋惊风的嗓音无丝毫柔意,宛若寒冰。
一旁老伯点头称是。
宋惊风放下账本,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