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沈沉碧扶着茶碗的手微顿,咬牙道:“那只孽畜呢?”
“呃……”踯躅卡壳,露出一点尴尬的神情,小声道,“跑了。”
沈沉碧磨了磨牙,记恨那突然出现的一猫一人,却又实在没力气,只能恨恨叹口气,倒回去闭目歇息。
踯躅忐忑,绞着手指费劲地想该如何宽慰看起来生无可恋的郡主大人,比如说,她以前其实很强很强?
不等她开口,听得沈沉碧闷闷道:“我看到一片海,那不是单纯的梦,对吧?”
踯躅抿了抿唇,下意识看向屏风,自然寻不到能给她指示的人,她只能缄默。
沈沉碧也不是真心想知道答案,自己的秘密,总归要自己探索,说出来就仿佛能卸掉醒来后心里酝酿的重重惶恐。
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捕捉到杏月打帘子的动静,她翻身问道:“什么事?”
正欲出门的杏月站住脚,回道:“红珠姑娘来了。”
沈沉碧顿时醒神,掀开床帘示意侍奉梳洗。
将近黄昏,外头还不算冷,精心培育的花草因整院的地暖比其他地方开得更艳丽些。沈沉碧穿了件厚实的披风出门,手兜在袖筒里,从头到脚都是毛茸茸的。
红珠负手站在廊下,穿着薄薄的藏蓝色骑装,脸上覆着铁质的面罩,只露出一双极为有神的双眸。
她抱臂同沈沉碧行了一礼,从怀中取出卷宗双手奉递:“属下已查明,年关至今在北都停留过的梨园共六十余家,半数自北都发家,其中三成从未离开北都,余下六成在年关前从外地归来,四成皆收到邀约赶赴外地。”
“可有异常?”
“属下派人核对过线报递来的名单,都没有少人。”
戏班里的孩子都是签了身契的,从小开始训练,到年纪不唱了,或是遇见贵人赎身了,都由班主亲手从名册上划去他们的名字,再设践行宴送别。
算人头这方面,不会有错。
“那剩下的呢?”
外地来的难摸底,里头换了人一时半会也难以查明,沈沉碧本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时间实在紧迫,不想红珠道:“属下命人排查过过关文牒以及各家名册,均无异常。但盯梢的人回报,有一家,格外奇怪。”
“怎么说?”
“青鸾卫收到郡主命令便即刻行动,时值开春,各梨园应当都接了活计,即便不开台,院里少说也有十余口人张嘴吃饭,免不得烧火做饭,还有泔水要处理,但从昨夜到今日晌午,那家院里虽有吊嗓子的声音,却无人出门买菜,后厨的灶也没有生火的痕迹,更没有泔水处理。”
“那家梨园破落多时,名册上的人不多,但每个人都不进不出未免太过奇怪了。”
“那院里有人吗?”
红珠眉头皱得更紧:“有的,属下亲自去查探后厨的时候,特意绕到前院,所有人都在。”
沈沉碧眯起眼睛:“所有人?”
“郡主的意思是……”红珠闻弦歌而知雅意,“装的?”
沈沉碧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红珠沉思少许:“但的确奇怪,未免打草惊蛇,属下不敢停留太久,可也就那么一会功夫,那不算大的院子里,竟挤着十几个人,练拳脚的武生都快一枪戳到旁边翻花绳的小姑娘头上。”
“郡主,他们是故意演给人看的?”红珠不解,“可这是为什么呢?”
沈沉碧摇了摇头:“这里头的鬼心思,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后又问道:“青鸾卫可还盯着?”
红珠点头。
沈沉碧深吸了口气,走下台阶。
踯躅下意识想跟上前扶着,却被杏月一把扯住,悄悄地摇了摇头。
郡主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做些什么,便是茶盏喝空了、秋千不荡了、话本子翻到头了、绣花针戳手指了,也不乐意身旁有人紧跟着,按她的话来说,那便是“青天白日瞎晃什么,平白扰人思绪”。
踯躅同红珠杏月咬耳朵:“这案子能侦破吗?”
旁人不清楚,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元凶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犯下案子两日了,连个影子都不见,怪力乱神到如此境地,郡主以凡民之躯,未必能破案罢?
红珠不说话,连眼神都不吝赐予。
她独来独往惯了,踯躅自然不会恼她轻慢,只揪着杏月的衣袖想求个安心的答案。
杏月果然如同纵容孩子般笑起来,好心情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破案啊,那是朝廷的事,陛下关了郡主,是让她避嫌,也不叫查案的官来扰了郡主清净,郡主甚至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要陛下想,郡主永远都是清白的。郡主想查案,只是不信任查案的官罢了。”
踯躅瞪大眼睛:“你是郡主肚子里的蛔虫吗?”
这跟郡主说得简直一模一样。
杏月笑着捏住踯躅颊边的软肉,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