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绯偷偷抬眼看了看天色,担心太久未回去,引了马昭义和段瑶担忧。
他们若是按原路返回去寻她,却又不见她,怕是一切就不好解释了。
想着,便不与流锦纠结“弟弟”这个称呼,只点头道:“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还欲再说下去,流锦却突然打断,没有任何声音情绪地开口:“你是苍梧山脚下六曲村赵家的童养媳,阿秀。无父无母,是被赵家在河畔捡到长大的,如果没有意外,将来你会嫁给赵东宝,生儿育女,在那个村子里度过一生。”
楚绯莫名看着他。
虽然早知他查过她的背景,但如今被他细细说出来,还是有点后脊发麻。
流锦停顿了一瞬,带着些许嘲意:“一个从未出过村子的小丫头……阿绯有什么理由,要将‘保护我’这等事情托付给你?”
他忽地将手套抽下,露出一只白皙到有些苍白的手来,食指蜷着向楚绯的脸颊方向快速挪去,几乎就要触碰到她,却堪堪停住。
他浓睫低垂,瞥过自己的手指,又看着她的脸:“你想必听说过幽冥蚀骨这毒,此刻我手上便有此毒,你若是诓骗于我,应当知道是什么下场。”
楚绯仰着脸,已退无可退,后脑紧紧贴在墙壁上,身体紧绷,遍体生寒。
脑中瞬间浮现了画面,是她曾亲眼目睹中了这毒的人,被迫砍掉青紫色臂膀的那一帧。
她知道,流锦必定对她先前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而关于他心狠手辣的传言也并不尽然都是假的,倘若她答的露出了马脚,他是真的有可能当场杀了她的。
“我没有诓骗你,我细细与你说来,你若是还是不信,便是杀了我,也就这些话了。”楚绯死死盯着他的手指,故作镇定。
“说。”
他并未带上手套,而是将那只裸露的手支在墙壁上,就在楚绯的脸旁不过寸许的距离,仿佛手指翘一翘便会将毒涂抹在她脸上。
“她…楚绯姑娘与我说,她发现了苍梧派的大秘密,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楚绯咽了咽口水,目露哀凄之色,半真半假道:“她说这世间她唯有你和黑姑姑两个亲人,但是先前她却不听你们的劝阻,这时也无颜再面对你们,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怕你们会以寡敌众硬闯苍梧……”
流锦听到她提及黑姑姑的名号,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楚绯混似并未注意,继续娓娓道:“她细细与我讲了你和黑姑姑的体貌特征,只说除了我便只识得苍梧派的人,不得已只能嘱托我,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你或者黑姑姑,必定要替她带去一些话,若是你们与苍梧派的人起了冲突,也必定要想办法相助。”
她说着泫然欲泣:“我原本也以为她是随便说说,哪知道后面真的出了事……我便开始拼命练习她教我的功夫,想办法混入风林论武,想查查究竟。”
流锦冷冷道:“你查到了什么?”
楚绯拭了拭挤出来的几滴泪:“你若是查了我,想必也知道,夺魁比试之日,有天家贵人在场,我把我知道的信息当众说出来,想为她鸣冤,怎奈那贵人肯定是早与苍梧派有勾结,证据确凿,却轻飘飘一句了事!”
流锦凝视着她,绿眸幽幽,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楚绯面不改色地与他对视,编故事,自然是要编的连自己都相信了才更逼真。
且楚绯从前与流锦相处的日子不算短,她深知他心思细腻,自是要将故事编的圆满一些,他才会信,这些说法,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已在脑中反复演练了。
半晌流锦忽道:“你查到的信息是从何得到的?当真是个黑衣人告诉你的?”楚绯心中暗暗舒展,他果然查过她,甚至于还细细询问了当时发生的每一句对话。
楚绯便摇头:“自然不是,我是骗他们的。这些消息,都是陆长岳告诉我的。”
流锦皱了眉头,似是在回忆,反问:“陆长岳?”
楚绯颔首:“苍梧派掌门的首席弟子,陆长岳。”
流锦忍不住笑出声,讥诮道:“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村姑,交友范围还真是广泛,连苍梧首席弟子都听你调遣。真是了不起!”
楚绯却如同没有听懂他言语里的嘲意,一本正经解释:“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为了不让我泄密,自然要帮我。横竖他与我说了这些话,对他也并无损失。”
“你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
“我怀疑苍梧派是用药害了楚绯姑娘,便夜探苍梧派的藏药房,不想那夜正好撞上了他,”楚绯皱着眉,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生畏的景象:“他不知怎么了,整个人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变得很是可怕,好像得靠药物才能压制住,本来这没什么,但是他吃的药,被我拿走了。”
流锦挑眉:“那药在何处?”
楚绯喟叹道:“我虽不是从那个黑衣人那里得来的消息,但我那日我离开藏药房后,却真的遇上了个黑衣人,与他相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