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被她擦干净，露出以前的模样。

把垃圾打包放在门口，明理坐在沙发上看着沙发上从小小阳台间透进来的光，忍不住把头枕在那光上，她脱下鞋，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

空气中也有浮动的尘，明理看着那一束束光，看着有些旧的天花板。

闭上眼睛，好像下一刻陶琦就会叫她起来吃饭，而明海森则兴高采烈地拎着一桶鱼走进家门，说给明理长高助力。

可是她现在已经很高了。

明理的眼前从亮的变成暗的。

“小明理，生日快乐。”

黑暗之中，明海森和陶琦一个人捧着一只插了蜡烛的蛋糕走到她面前。

两个蛋糕都很奇形怪状。

明海森鼓了鼓脸，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来，明理。你觉得那你妈妈做的蛋糕好还是爸爸做的蛋糕好。”

陶琦抬手用力拍了一下明海森：“你这不是在挑拨我们家的关系，我小时候最讨厌这种选择问题了。”

明海森揉了揉被拍红的胳膊，换了个问题：“明理你想吃哪个蛋糕？”

“这不是一个问题吗？”

“不是啊。”明海森装傻，“我这不是让明理决定之后，剩下的那个好放冰箱明天吃。”

“不用放冰箱了。”陶琦突然说，然后手按在明海森的蛋糕的边上，沾了奶油的手迅速拍在了明海森的脸上。

明海森愣了一下，大叫道：“你也太犯规了吧。作弊啊陶琦，我举报你。明理，快点吃这块没被你妈妈弄脏的蛋糕。不对不对，先吹蜡烛。”

陶琦已经绕到明理面前，把一只手的奶油抹在另一只手上，手指在明理的脸上便划边说：“明理有什么愿望都可以跟我们说。许愿多不靠谱，明理想要什么？我今天刚找到你爸爸的私房钱。”

“真是丧尽天良啊。”明海森一只手一个把蜡烛弄灭，带着奶油扑向了陶琦和明理，“吃蛋糕喽。”

“沙发，沙发！别弄脏沙发！”陶琦大声喊着，“明海森你今晚睡地板吧。”

奶油的味道几乎缠绕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明理快，大声说出你的生日愿望。我和你妈妈今天都是愿望之神，可以实现你两个愿望。”

“我想要......”被奶油糊得看不见东西的明理说。

“什么？”

“我想要你们永远陪着我。”明理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光已经溜走，客厅是黄昏的痕迹。

一觉睡了整个半天，明理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沙发里。

在腐朽的气味铺面而来的情况下，大脑还在欺骗嗅觉这里有香甜的奶油。

呼吸不畅之后，明理才抬起头。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明理出门觅食。

街道已经大不相同，明理想找也找不到太多以前的痕迹。

明理只好抱着试探的心思往老街的方向走，结果也看到大多数店面都换了。

明理进了一家烧腊饭的店，点了份饭，支着下巴看对面的街景。

夜色逐渐降下来，天还是亮的，灯也亮了起来。

明理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回复纪笑大哭的消息。

纪笑本人还在外地，被工作拖住了所以没能及时赶回来给明理过生日。

明理给直接给她拨了个视频通话，那边接起来竟然真的在哭。

纪笑：“呜呜呜，我本来想陪你过生日的。都怪合作商报错了材料数字。我气死了，查了两三天才查出问题在哪儿。”

“别哭啦。”明理提醒，“你的睫毛好像掉了。”

纪笑立马收了哭声，把睫毛揪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愤愤地捶了捶自己的床：“明明我可以陪你过生日的。”

“没关系，下次你过生日我一定在。”明理吃着饭，举起勺子，“你吃饭了吗？”

“没有，一点也不想吃。我很忧愁。还好我提前把礼物买好了。等我回去亲手给你。”

明理笑着说了声好。

纪笑大概最近确实很不顺利，絮絮叨叨跟明理聊了很多东西，明理吃完饭又坐了很久，纪笑才说出去找点东西吃，两个人挂了电话。

小城有着安静的底色，入了夜，街上尽是散步闲逛的人。

明理走在其中，好像也融在了其中。

街边有卖花的人，明理买了两捧花抱着，坐上了公交车。

昨天是中元节，所以墓园的很多墓碑前面放着花，放着电子的长明灯，还有各种贡品。

明理抱着花拾级而上，走到明海森墓碑面前，墓碑前面的石台上也放满了东西，还有给明海森的手写信。

明理找了个角落，把开得热烈的花放下。

“爸爸，好久不见。”

黑白照片里的人微笑着看着明理，好像也在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