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樾被他拽着,手扒拉厕所门框,死活不愿进去:“什么什么计划?”
“表白计划啊。”齐奇还把人往厕所里拽,时不时朝后看有没有人过来,“这里隐秘,女生不会来。”
李今樾嘴角一抽,甩开他,掉头就走,他才不要在男厕说讨论这个,太猥琐了。
“等会等会。”齐奇追上去,把人堵门口,“不是,你好歹透个底,让我心里有个数。表白时间,地点,需要准备什么样的惊喜?对了,现在流行摆蜡烛阵,我这就去给你买蜡烛。”
李今樾拽着他的后衣领给人拉回来,嫌弃:“你土不土,还蜡烛阵,你当做法啊。”要是真能做法让文珊喜欢他,他早买百八十个蜡烛摆上了。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想。”李今樾走到小阳台上,背靠栏杆,一手插兜,一手搭栏杆上,侧头盯着楼下乌漆麻黑的操场看。
“没想?”齐奇嫌冷,干脆裹着帽子蹲下,仰头看他,“我的樾哥啊,表白不是随口说说的,你要浪漫,浪漫懂不懂?”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表白了?”李今樾也蹲下,墙角昏暗,瞧不见他的脸,只听见略微闷沉的嗓音,“我就是,刚看到她,有点忍不住而已。但,还是忍住了。”
齐奇:“……”
为什么要忍呢?齐奇觉得自己应该多少明白一些,他仍记得文珊走丢那晚,李今樾靠坐在大石头旁颓丧的模样,他猜测,他大概是因为害怕。
可为什么呢?
齐奇想起俩人刚认识那会,李今樾带着他满县城找兼职,他们那几天挨个店铺问,从白天到晚上,但因为是学生又要兼顾学业,上班时间还要求与学校时间错开,没有一个合适的,虽然大多数老板人都很和善,但两天下来齐奇心态崩了,说什么也不找了,李今樾什么话也没说,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再去城西边的菜市场问问。
当时俩人蹲路肩啃烧饼,齐奇问他:“要是人家再拒绝怎么办?”
李今樾狼吞虎咽吃完,很无所谓地耸肩:“那接着找呗,直到找到为止。”
在齐奇眼里,李今樾好像就没怕过什么,不怕贫穷艰苦,不怕闲言碎语,不怕一落千丈,不怕跌倒失败,他明明活得并不如意,却永远那么坦荡豁达。
所以,李今樾当初告诉他自己在害怕时,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从没想过害怕这个词有一天会表现在李今樾身上。
齐奇试探说:“要不,试试?”
“不行!”李今樾斩钉截铁拒绝。
齐奇缄默,过了会问:“就,一直这样吗?”
李今樾头埋膝盖里,双手胡乱摸了摸寸头,心底涌出另一种烦躁,夹杂着惶恐不安,不然该怎样呢?
他是真的在怕,起初怕文珊知道,又怕文珊不知道,可现在他更怕文珊会为难,会痛苦。
他亲眼见识到家庭变故对文珊的伤害,也明白文珊母亲对她的影响,现在的文珊像一片薄冰,敏感易碎,楚小雨和他的友情被她当成两根救命稻草,死死拽着,才不至于彻底陷入沼泽。
文珊不能再遭受任何惊变了,哪怕是一点点小小的变故。李今樾明白,因此他不敢赌。
所以,就一直这样吧,等着,等文珊愿意走出来,等文珊看到他,总会等到的。
狂风呼啸着,像哀泣,像悲叹,少年无惧,张开双臂,迎着风雨,这是黎明前的怒号,是朝阳升起前的狂欢。
骤雨会停,狂风会止,他会等到的,如梦中般——
太阳再次升起,曙光洒满人间,他牵着心爱女孩的手,飞奔在春暖花开的大地。
【2015年1月31日,多云。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
我想,既然都能梦见,那就一定能实现。
我相信,一定能等到,我会得偿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