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瑜再睁开眼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了裴佑诀的身影,独剩她一人。
姜瑜起身,在床上看一周,才发现喜帕不知道何时也被收走了。
罢了。
姜瑜站起身,走下榻,墨画和司琴听到动静,立马从帘子后迎上来,服侍她更衣。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姜瑜回过头,漫不经心地问着。
“已是辰时了。”司琴应着,“太子殿下临走前吩咐了,不许我们吵醒您,这才未叫。”
“等太子殿下办事回来后,您才需入宫敬茶,娘娘无需着急。”
新婚第二日,新妇本该给公婆敬茶,只是裴佑诀生母已不再,昨日看元始帝意思,宁贵妃也够不上那个位置。
所以,姜瑜也只需入宫一趟,和元始帝见一面,其余的都不需要。
既然裴佑诀发了话,姜瑜自然没了异议,安心坐下来,让墨画司琴给她梳妆。
“梳个飞云鬓吧。”姜瑜淡淡道,“衣裳就选那件藕荷色的,不要太艳。”
“是。”
墨画手艺很巧,没过多久,一张清水芙蓉般的脸就出现在铜镜中。
姜瑜幽幽盯着镜子当中的自己看,心思莫名沉下来。
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厨房备的早膳好了,奴婢去端来。”司琴福了福身,出了内殿。
姜瑜起身,走到案前,正想要将自己昨晚看的话本收起来,却意外地看见正静静躺在桌上的匕首。
大抵是裴佑诀忘记收起来了。
姜瑜心思一转,将匕首拿起来,放在手心,细细端详着。
未出鞘的匕首隐去所有锋芒,看起来平常至极。
姜瑜手一动,将匕首拔出来,尖锐的刀刃通亮,射出几道白光,刺着姜瑜的眼。
姜瑜翻转着匕首,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只能悻悻地将匕首重新收回去,准备放回原位,却瞥见刀柄上原本不甚显眼的花纹。
不是本朝常用的图样,而是偏飞的蝴蝶。
难道这是裴佑诀个人的喜好?
姜瑜深深望了刀柄一眼,记住它的模样,准备等回门的时候去问姜珩,兵器之类的他更懂。
走了一圈,司琴也带着丰盛的早膳回来了。
姜瑜随意动筷吃了几口,才想起那件一直被她遗忘的事情:“昨晚的姜枣红糖水是哪里送来的?”
“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鉴书吩咐小厨房送来的。
和裴佑诀相识七年,姜瑜对他身边的鉴书自然不陌生,鉴书可以说是裴佑诀的心腹。
不过,这小厨房看来与东宫的厨房不同,怕都是裴佑诀自己信任的人。
裴佑诀自己处理了喜帕,就是不想他人察觉两人尚未圆房之事,而姜枣红糖水交给小厨房来做也是同样的意思。
而裴佑诀要防的人无疑是宁贵妃。
日后,若是裴佑诀将府内大权交予她,她怕是有的忙了。
这样想着,姜瑜彻底没了胃口,只又草草吃了几口填肚,就让人将早膳撤了下去,在内殿等着裴佑诀回来。
没过几时,姜瑜就在屋内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和一同响起的问好声。
是裴佑诀回来了。
裴佑诀今天换下大红色的喜服,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里最爱的玄色。
眉竖起,仿佛含着化不尽的冰霜,只是在触及姜瑜目光的时候柔了下去。
姜瑜将沏好的清茶端起来,递给他,言语关怀:“殿下这是怎么了?”
“无碍,还是私盐的案子,现在已经解决了。”裴佑诀神色有所缓和,声音温下来。
姜瑜点点头,又听裴佑诀道:“等久了吗?放心,父皇那边孤已经派人说过了,他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姜瑜微笑着,默默注视着裴佑诀。裴佑诀执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东宫,一同上了入宫的马车。
早在等裴佑诀的过程中,姜瑜便将入宫要做的事情过了一边。
虽说裴佑诀的生母不在,作为新妇,她只需要去觐见元始帝,但在宫中,还是难免会遇到其余妃嫔。
若是其他人倒也还好,就怕是宁贵妃……
再者,早在大婚之前,元始帝就有意将礼部侍郎之女温诗音和德妃的侄女清荣县主赵问凝赐给裴佑诀做侧妃。
当时是因为大婚的事情搁置了,现在她既然已经进门,娶侧妃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裴佑诀有几个侧妃,姜瑜本不关心,但现在又不得不关心。
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裴佑定,在这段时间内,姜瑜就无法忍受裴佑定有异心。
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姜瑜计谋的因素,她都要一一铲除。
当然,只要姜瑜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之后,裴佑诀喜爱谁,纳谁为妃,都不再与姜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