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三月初六日,春风和煦,繁花似锦,这一天,正是皇太子祁俢韫大婚之日。
按照大祁的礼制,皇太子纳妃与皇帝纳后相同,及其盛大隆重,礼部早从半年多前便开始着手准备了,其中细节不再赘述。
成婚的前一日,慕念桐和小郡主祁与宁都宿在了永安侯府,同虞卿瑶挤在一张床上,嘁嘁喳喳说了大半宿的悄悄话。
若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徐姑姑过来催促,只怕是要说上一整宿了。
第二天天不亮,虞卿瑶便被拽了起来洗漱,因昨晚睡的时辰少,忍不住哈欠连连,迷迷糊糊被一群人围着梳妆打扮。
采薇采兰伺候她换上太子妃最隆重的礼服揄翟,藏青底色,衣领与袖口处则是朱红,以金线绣以彩画摇文,华美至极。
头戴龙凤花钗冠饰,其上镶嵌金银珠宝,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然则,华服美冠不过锦上添花而已,真正令人移不开眼睛的却是虞卿瑶本人那明艳至极的容颜。
屋中服饰的嬷嬷和丫头们都看得呆住了,口中赞叹不已。
虞卿瑶挪着碎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菱花铜镜前,看了看镜中盛装打扮的自己,一时之间竟也不由得呆住了,果真是美极了。
就是......折腾了这么久,都晌午了,早饿的没力气了。
她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徐姑姑,虽未置一词,可徐姑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了,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按礼说,那是绝对不能吃东西的。
只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已开了尊口,事先嘱咐过了,备些太子妃爱吃的糕点,千万莫要饿着她。
徐姑姑轻叹口气,命人端上糕点和茶水,叮嘱道:“稍微垫点,不可多吃。”
虞卿瑶眼睛弯成了月牙,拿起点心一边吃一边点头,一边又撒着娇道:“我就知道徐姑姑最好了。”
徐姑姑笑着道:“好的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若不是他们二位开了口,奴婢哪敢坏了规矩哟。”
傍晚时分,吉时到,永安侯府门外,礼乐声响起,皇家仪仗列队而来,百官围随。
祁俢韫身穿玄色金绣蟒纹的衮冕服走下朱轮华盖辂车,亲迎太子妃。
漫天霞彩的映照下,他清俊的眉梢眼角皆是暖融融的笑意。
在礼官的主持下行过一系列的迎亲之礼,祁俢韫终于进了门。
虞卿瑶低垂螓首,眉眼微弯,穿华服戴凤冠,盈盈站立在阁子的南侧,美的不可方物。
祁俢韫一眼望去,看的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仿佛黏着在她身上,直到她缓步走到自己面前,方才回过神,带着微微颤抖的喜悦牵过她的手,接她上了描彩镂金的凤轿。
轿帘落下,一时之间,鼓乐声和爆竹声同时响起,众人高声庆贺,热闹非凡。
永安侯虞铭轩站在门首,看着轿撵随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去,心中一阵酸热,几乎落下泪来。
旁边的虞子颂亦微微红了眼圈,劝慰道:“父亲放心,殿下视妹妹如珠似宝,定会好好待她的,且殿下说了,只要妹妹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
虞铭轩轻叹了口气,道:“殿下如何说是殿下的事,咱们可不能胡闹,哎,这丫头向来没大没小惯了,我真担心她哪天一不小心坏了大规矩,惹殿下生了气可该怎么办好。”
虞子颂笃定道:“爹你放心,不会的。”
虞铭轩转头看他,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真相信你妹妹不会坏规矩?”
虞子颂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也可以说是,毕竟妹妹在殿下面前从来也没有过什么规矩。”
虞铭轩闻言一噎,瞪着眼气道:“那你还言辞凿凿的说什么不会。”
虞子颂含笑道:“爹你别急嘛,我说的不会,是指殿下绝不会生气的,别说坏规矩了,妹妹就是把天折腾塌了,殿下也不会说她一句,只会担心天上掉下来的东西有没有砸到她,所以说,爹你就把心踏踏实实放在肚子里就行了。”
要搁以往,虞铭轩定会斥责儿子胡说八道,此时竟有些迟疑的问道:“真的?”
虞子颂点点头:“真的,哎呀,走吧爹,里面的宾客还等着咱们呢。”
永安侯府距离东宫并不远,往常坐马车,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今日要慢了许多,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走过拱辰大街,用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到了东宫门前。
虞卿瑶要在此下轿,换乘舆入内,原本是由礼仪官搀扶,不过礼仪官因事先得了太子殿下的谕令,并未上前。
祁俢韫步下辂车,走至凤轿前,一手掀开轿帘,一手摊开手掌伸向轿中,看向她的一双凤目微微弯起,清明的眼底含着灼灼的笑意。
虞卿瑶含笑将手放在他的掌中,心中的喜悦恰似海棠花开一般,层层叠叠的铺展开去。
祁俢韫先扶她坐上舆撵,自己随后也登上了另一乘舆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