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幕降临之前,素利便收到了回信,稍作阅读后,他就将其传阅给帐内众将。
“这小子竟真的同意了?”
琐奴有些吃惊,进而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蹋顿,对其没好气地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写的信?”
“就...依照大将所说。”
蹋顿咽下口水,怯懦道:“在信中说,如若汉军能取胜,我等便退回草原,永世不再侵犯汉土。”
“他...这就信了?”琐奴瞪大双眼,有些诧异地低头再度看向回信。
“哼哼。”
然而对此,素利则是冷笑一声,不屑道:“在天神护佑下,我鲜卑一族强大无比,汉朝区区一城一地,岂有抵抗之力?本将此番抛出诱饵,那年轻的汉家皇子又怎会不上钩?”
说着,素利着重地将手掌按在一张虎皮上沉声道:“尔等要学一学,此乃汉人的以势压人!”
帐内众将纷纷神情肃穆,点头附和。
自从柯比能入主鲜卑后便大力主张汉化,小至语言,大至汉学经典。
可以说除去步度根那个短命鬼以外,现如今鲜卑高层以及年轻一代,无不都是饱受汉学教养孕育而出的人物。
像是素利,除去能征善战,这人也酷爱翻阅左传等汉人经典书籍。
半晌后,琐奴皱眉指着回信问道:“大将,但这信中所约的斗将之说...对我等会不会有些不利?汉人甲胄器具远胜于我军,同等兵力较量下,恐难以取胜。”
话音落下,不过几息时间,琐奴猛然发现帐内不少人,甚至包括蹋顿此刻都在用一股异样的眼神瞧着他。
怎么?
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直到素利轻咳一声,蹋顿这才上前为其解释道:“大当户,您为什么也当真了呢?这只不过是欺骗那小儿允诺我军搭建浮桥的借口而已...一旦浮桥筑成,谁还会管什么约定?一举杀入城中才是正道。”
大当户,也就琐奴于鲜卑中的官阶,虽然隶属于大都尉之下,但能让他心甘情愿俯首听命的。
整个鲜卑也就只有柯比能和素利两人。
更何况那位大都尉...前不久刚刚死在夜袭中。
“可是这样的话,大将的信誉或有受损...”琐奴面露难色,说道:“此事何必如此麻烦,如今城中汉军分兵过后不过七八千人而已,哪怕我军强渡永定河,他们也不见得能挡下我们。”
“不,那样并不稳妥。”素利摇摇头,淡淡道:“汉人兵法讲究稳中求胜,你仅看到城中兵力稀少,但事实上河岸的沮授随时都可以引军折返,即便那皇子刘协排挤此人,可如果情况危急,他也自当会将其召回。”
“...”
“属下懂了。”琐奴眼眸一亮,激动地说道:“大将是打算在赌约当日对汉军展开突然袭击,一鼓作气拿下蓟城对吗?”
“正是这个道理。”
素利宽慰一笑,满是欣赏的目光看向琐奴。
下一秒,只见他站起身来一甩披风冲着帐内众将厉声道:“诸位,且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吧。”
“三日后,以琐奴为将,择五百勇士为我军先锋,攻克蓟城,吞并幽州!”
“哦,对了...倘若在战场上撞见那皇子刘协,请务必活捉。”
“尊大将命!”
“愿天神护我草原!”
营中众将不约而同地抱拳齐声答道。
…
中平七年
八月十八日
待等这一天到来,刘协才向审配等人讲述了自己与素利斗将一事,并命令赵云与韩当接管兵权,随他出征。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官吏皆是面色大变,唯独审配眼神怪异地盯着刘协,也不知其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此事万万不可啊殿下!”
“是啊,那群鲜卑狗贼一看就是想要诓骗于您,诈出一处浮桥好攻伐蓟城啊!”
刘协脸色平淡,毫不客气地怒哼一声,说道:“本殿心意已决,尔等若再行多嘴之事,休怪本殿无情。”
这!
几名官吏咬紧牙关,急得大叫一声,可对此,刘协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最终,他们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审配,想要请这位县令大人出言劝阻一二。
但让他们感到无比惊讶的是,明明以往都会与他们一起站出来仗义执言的审配,今日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叹了一口气,用那异样的眼神看向他们。
你们啊...
还是太小看殿下了。
不...是我们在此之前都小瞧了殿下,错看了陛下...
审配此刻心中无比苦涩,他曾数次想要向这几位同僚解释刘协的用意,但考虑到殿下曾再三警告过自己,城中或有鲜卑人的奸细。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