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再动人,真正到来的那一瞬,何叶还是没忍住哭了一声。 但也只哭了一声,短短的,低低的,听起来都不像哭。 何叶不是很放得开去撒娇或是倾诉委屈的性格。 从小到大,虽然爸爸很疼她,可何叶耳濡目染着爸爸的辛苦,她不想爸爸再因为自己的任何事多皱下眉头。所以,就算学校里有坏孩子嘲笑她没有妈妈,嘲笑她的爸爸是个瘸子甚至恶劣地模仿爸爸走路,何叶也只会躲到卫生间偷偷地抹眼泪,回家了便又成了那个每天都开开心心上学放学的乖女儿L。 朱晴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说过,她太容易替别人着想了。 何叶并不是完全赞同。 她只会替自己在意的人多着想一些,譬如爸爸,譬如朱晴,譬如……陆津。 就像现在,何叶绕过他脖子的双手只是默默地扣紧彼此,不吭声,也不去擦还在往下滚的泪,尽量表现得还算顺利。 陆津却不动了。 何叶能听见他刻意控制的呼吸,不像野兽吃到了猎物,倒像受了伤。 困惑转移了何叶对痛感的注意,她眨眨睫毛,挤掉模糊视线的泪水,好让自己能看清男朋友的脸。 虽然黑暗,离得这么近,她完全能看清楚他飞扬的眉峰,看清他高挺的鼻梁。 陆津低下来,在她眼角亲了亲,果然湿漉漉的,带着一点咸味儿L。 何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其实现在好多了,就刚刚那一下。 就在她已经做好准备,男朋友大概会安慰安慰自己的时候,陆津开口了:“跟我想的一样。” 何叶:“……” 陆津双肘撑着床,用拇指分别抹掉她两侧眼角的泪:“就猜到你会哭。” 何叶咬唇,她也不是非要他安慰,反正安慰也是虚的,他不可能真就放弃了。可为什么要说这些? “何叶。” “不许你乱说。”何叶预防地道,劝他把不正经的咽回去。 陆津没有任何的不正经。 怎么可能不正经,这是他多年求而不得的一场梦。 以前只能在漫长黑夜中清清醒醒幻想的,只能在梦里反复梦见不愿醒来的,现在终于成了真。 “何叶。” “我想听你哭出声。” 这话已经不是火了,是满满的一桶汽油,突然就在何叶的脑海里熊熊燃烧起来。 “不许你说!”她恼得揪他的短发。 陆津:“为什么不能说?” 何叶歪过头:“……已经没事了,没事我哭什么。” 陆津:“你确定?” 何叶非常确定。 头还没点完,手心忽然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哭声又被他欺了出来。 陆津吻开女朋友紧抿的唇,等她哭了一声又抿紧,他继续吻开。 重复几次,她终于放弃了,或许也是根本无法控 制了,细细的胳膊挂着他的脖子,低低地哭了起来。 有点委屈,又好像不是委屈。 陆津沉沉地看着,一声不落地听着。 什么都好,是她就好。 . 何叶还是跑了。 趁周日上午十点一十五分,陆津去主卫洗澡的时候。 可能是觉得已经吃到了肚子里,或是觉得女朋友已经被他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这次陆津习惯地随手关了门。 何叶确实没什么力气,但她实在怕了仿佛永远都有无尽力气的男朋友。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那个白白带过来的行李箱也不去收拾了,听着主卫的水声,她只穿袜子悄悄来到外面的公卫,抓起梳子梳顺头发,再悄悄地在玄关这边换好鞋,只带着手机、一把雨伞匆匆离去。 电梯开始下降的瞬间,何叶狠狠地松了口气。 没有其他人,何叶转身,看了眼背后的电梯镜。 镜子里的何叶,一头及肩长发梳得柔柔顺顺,脸颊白里透红,眼底却泛着青黑。 甚至自从昨晚不知什么时候被陆津抱去浴室洗过一次澡后,何叶都没有再洗澡洗脸了。 何叶还是第一次没洗脸就出了门。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她就想回家,就想好好地连续地睡上一大觉。 刚离开十栋楼三分钟左右,手机响了。 何叶咬咬牙,边走边接听。 她没有说话,陆津那边也怪异地沉默了片刻,何叶能听见雨声,能听见自己因为快步走路而不稳的呼吸,却听不见手机对面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