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她需要策反,需要动力。一方来自疯狂敢反抗,但顺从她的玩家。一方来自维修局自己培养的NPC。
当然,她还需要等一个人。
叙藜捡起其中一个K29的残片,任由系统代替自己飞快检索其中的信息,然后随意挑了一个货架,轻易捏碎上层货板,然后背靠墙壁,向后一跃,懒洋洋地梳理自己的长发。
手指染了自己和马甲的血腥,她也不在意,只是看着防弹玻璃上的自己。一直到人群的脚步声像是按钮一样,惊醒叙藜兴奋的神经,全息通讯也应声而起。
第五维修局原本不愿意让应心应答叙藜。可应心坚持。沾恒星的光,应心这几天也的确没有遇到什么审讯,所以看着精神还好。
单向玻璃里有许多高层正围着应心,其中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军装,体态儒雅,捏着怀表,眉眼间似乎凝着一丝沉重。
瞧见通讯真的接了,他叹一声。副官心领神会地打手势让周遭的人随时准备破门而入。这是头一回不是为提防叙藜而是为保护。
看见马甲,叙藜条件反射地扬起笑,看到单项玻璃前除了马甲空无一人,眼神也只是阴郁一瞬,等看到她手上绕着的监听线,才真的阴沉下来。
“你违背了游戏规则,”叙藜的情绪自杀柏黎之后一直在阴沉和暴戾之间反复横跳,他们也不敢试探,只能隐约感觉那游戏不过是叙藜一厢情愿而已,没有人会愿意做砧板上的鱼饵,任人宰割,“这样,我不是很高兴。”
她只说是这样,没说具体到底是怎样。但应心还是顺其自然地摘下监听线,其他人心脏一紧,但旋即听到更清晰的电流声。
他们瞬间了然,这是应心胸腔中的人工心脏在起作用。为了监听心跳这里面的确有监听线,只有应中将有权限。
但反应过来的瞬间一秒应中将动作却是去关领口的共享通讯器,下一秒,他的手被按住。同样军装笔挺的年轻上将面容英俊。
应淮皱了皱眉,想起女儿被怀疑这些时日一直在恒星的庇佑下才得以周全,纵然忧心忡忡但还是退后一步。
叙藜的叙述很简单:“我们约好了时间。”
她笑容扩大,好端端把这几句简单的话变得极为恐怖诡异:“来取你的命。”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应淮猛地起身!与他相比,恒星显得过分冷静,引发应淮更深的不满。作为一个父亲,他很难等下去:“恒星上将......”
突兀响起的叙藜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你打算怎么偿,”叙藜歪头,“让我满意?”
.......
应淮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偿,居然是偿还的偿。多年作战部署的本能反应让他立刻扑上前,拿起对讲机,对001和应心同时厉喝:“关闭通讯,不要再和她对话,心儿--”
叙藜才想起。应心似乎也是个治疗师像柏黎。只是不如柏黎,应心没有觉醒万里挑一的全能精神疗愈异能,只能恢复一部分肢体的知觉和记忆。
这异能对维修局很有用。她这具身体的父亲说,就这样把应心送进了维修局,还身居高位,也是因为如此她和门当户对的恒星上将相遇,人生平和圆满。
听起来似乎很完美。
但是叙藜说什么来着?因为审讯,异能运作方式被泄露,作为一个保命手段残缺的被通缉犯,叙藜现在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完美。
她不需要把应心捏碎。
她甚至不需要应付追赶过来的温莘等人。只是熟悉的冷静清冷面容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难得屈尊降贵露出一个笑容和温莘打了一个招呼,嗨。
如果温莘职位再低一点遇到叙藜的时间再早一点她就会知道这声催命的招呼意味着什么可怖的噩耗。
她带来多少死神的轻敲,门一推开,她最在乎的人就会死在门缝里——甚至连开门的动作都来不及做。
可她来不及。
温莘千里迢迢应召来抓她,到这个时候眼神里还透露着冷静探究的深思,除去眼镜镜片上那一抹血雾。
001有自动清洗功能按道理她的眼镜不会这样模糊。可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抹血雾是不同寻常地,才抬起手,摸到一片喷射的血雨——
雪白的手套是雪纺的,高贵典雅,现在连束带的冷漠桀骜都变得茫然——它也染上粘稠的雪,像是刚刚淋的那场暴雨中成为落汤鸡一样。
但是这血是谁的?她还来不及辨认。
她只是抹开眼镜上的血。
一个熟悉的人躺在通讯器破烂的山堆里。表情甚至说不上是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