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婴左手捏着练习册的纸张,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扬起笑,微微侧身:“爸爸,回来了。”
井达靠在门边,欣赏着井婴安静做作业的样子,听见井婴的话才点了点头。
“你好好写作业,我去做饭了。”
井达的声音粗厚,是人长期嘶吼抽烟后的破碎嗓音,像两块铁片之间的摩擦。
待他转身走后,井婴才舒了口气,但看着练习册上的题却怎么都不能静下心来写。
井婴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她害怕井达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然后抬起手挥向她。
井婴深呼吸好几次,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
等到八点多钟,井达做的饭菜都快冷了,陶贞才回来。
“哎,今天也太忙了。”陶贞在玄关处换鞋,井婴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从房间跑了出来。
井婴迎了上去,“妈妈!”
井达坐在沙发上,客厅没有开灯,室内漆黑一片,只有玄关处的一盏灯光照亮了这一处。
井婴看不清井达的神情,他不知在笑着还是咬牙切齿。
“快来吃饭吧。”井达说。
他的声音也听不出喜怒,正因如此,井婴才格外胆战心惊。
陶贞却像平常一样,把包放好,走了过去。
井婴颤抖的手打开了客厅的灯,明晃晃的灯光瞬间照亮,白炽灯的光洒到每一个角落。
可井婴的心就像白炽灯一样冰冷,她转身见到井达的脸,他的嘴角带着满意温馨的笑。
映在井婴的眼里却显得可怖。
“快来吃饭啊。”陶贞向井婴招手,井婴呆在原地,手脚不灵活地走过去。
“多吃些。”井达夹了一块鸡腿肉,放到井婴碗里。
井婴端着碗往后缩,又迫于陶贞的压力,吃了下去。
家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奇妙,但不等井婴想明白,半夜时,黑漆漆的人影打开了她的房门。
井婴缩在被窝里,眯着眼,只在一条缝中见着黑色人影站在她的床边,停留了很久。
久到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就快支撑不住时。
黑影终于说了话。
“你们快期末考试了吧?”
毫无温度的质问语气闯进井婴的耳膜,井婴躲在被子里也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