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署的杀威棍咚咚作响,引得路过的百姓们好奇驻足围观。
“看,那不是林老二家闺女么,怎么惹上官司上堂了。”
“哟,还真的是。”
“听说是和柳家争粮食还死人了”
“林家昨个儿才在柳家门前犯事儿,今儿又摊上柳家真是邪门了嘿。”
人群中恰好有个同住的街坊认出林若,她立即跑回街道巷子,去将莫阿奶几个关系来的街坊寻来。
徐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到,县令忙让他给林若好生检查,在得知林小娘子身体康健,没受丁点儿皮外伤后,汪全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不过,在徐太医附和言语几句后,县令大人看向她这处的眼神,瞬间带着惊恐和失措,两只袖子频频擦汗,哆嗦地走到县衙署大堂正中间的案桌前坐下。
随着汪全手中的惊堂木一落,这起人命官司算正式升堂审问了。
李捕头:“带人犯”。
话落,衙役们将先前双方人马都带到堂前听后审问。
在南域涉讼之人见官,必须下跪受审,是以,甭管是柳员外手下的打手,还是刘喜村子里的村民们,被押上堂的时候,全都老老实实跪下侯审。
柳员外是潭水县有名的乡绅富户,每每与县衙的人打交道,私下会早早备好重礼疏通,这便能免去他跪拜之礼。
作为涉案一方的东家,林若不过一介村妇,按照规定,过堂她也是要跪的,当她走到张寡妇几人前头,正打算跪下的时候,徐太医和汪全双双出言阻止,“诸位稍等片刻”,说完,招手唤李捕头去搬两张板凳。
接着,就见李捕头带几个衙役,从后堂搬出两把椅子来。
柳员外见状,心下一喜,想来今日送出的重礼甚讨汪县令欢心,这不,汪大人还特意命人搬椅子来。
他嘴角咧出一抹笑容来,下巴微抬,手里的蒲扇轻轻摇晃,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溜须拍马的说辞已在心中复述百遍,一会儿定要好好对县令大人表达他的敬仰之情。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李捕头等人径直从柳员外面前掠过,直接将椅子搁放在林若跟前,客气地请她落座。
这下,不止柳员外傻了眼。
包括林若本尊在内,在场所有人都傻眼。
一个没有诰命的村妇,如何在县衙大堂配享赐座的待遇。
县令大人此举未免有些荒唐。
理虽如此,在场却无人敢质疑一句。
先前还满面春风的柳员外这会儿嘴角都僵硬了。
莫名被赐座的林若有些惶恐,“大人,这不符合规矩。”。
没想县令大人态度亲和,大方表示无妨,“林小娘子从旁听审即可,这案子本官自有主张。”。
事出反常是为妖,面对突如其来的谄媚之举,林若心中警铃大作,她小小乡野村妇,哪里敢真在县衙堂上落座,这要事儿要是传出去,日后不知会招来多少麻烦之事。
林若张口要推脱,在她身旁站着的小傻子已然堂而皇之的落座,小傻子没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何不妥,笑嘻嘻地顺带将发愣的她拽倒跌坐在椅子上。
小傻子眼眸无辜,“娘子,县令大人叫咱坐,咱就要听话。”。
林若不愿想要起身,怎奈身旁那只大手力大如牛,紧紧将她箍在原地动弹不得。
被捏的地方微微吃疼,林若脸色浮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放在平日她只需轻推姜寻,小傻子总会适当的放松力道,可眼下不论她如何抗拒,小傻子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反倒越箍越紧。
“你弄疼我了”林若唇角微不可查地溢出一句。
小傻子微怔,眸底闪过一丝晦暗,而后神色恢复如常,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林若恍惚觉得那张俊俏的容颜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得令人不由自主,从内而外产生恐惧。
县衙署厅堂之上,县令汪全吩咐衙役将涉世双方的人员全盘审问一遍,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已然了解清楚,双方争议核心皆为郊外田庄粮食的归属权。
“郊外那处庄子柳员外你既已转手,那便是林小娘子的私产,怎么还能上门去强收粮食呢?”县令汪全首当发问道。
柳员外心有成竹,不疾不徐回应道,“回大人,郊外庄子是已转手没错,可当初交易的只是地契,庄子上的粮食并未涵盖在交易之内,我手底下的管事去收粮也并无不妥,倒是这个林氏蓄意雇人盗窃我家粮食,还刺伤我家管事,可见其心贪婪歹毒,还望大人为惨死的管事讨回公道。”。
县令大人听后,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看向林若这个方向,才又发问道,“动手伤人管事的是哪个?”。
人群中跪着的汉子颓丧认命答道,“回县令大人,那个管事是草民杀的。”。
“不,大人,人是我杀的,你要抓就抓我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王大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