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昏暗,只书桌上点了盏灯,幽幽地在黑暗中摇曳,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那人同她闹累了,暂时安睡在她的榻上。
赵瑾瑜坐在案前,手中还有许多王府传来的书信需要处理,可视线总忍不住落在那人身上。
就连桌上烛灯暗了,她都没有察觉。
蝉衣避在屏风外,轻轻唤了声“主子”。
赵瑾瑜这才回过神来,离了书桌,移步榻边,垂眸凝视那人睡颜,她探出手,想替他掩好锦被,临了,又松开了手。
转而移步,朝屏风外走去。
“主子,郑小姐传消息来了。”蝉衣压低了声音,确保几步之外此刻酣睡的人即使醒着,也无法听清她说的话。
“此人歹……”
赵瑾瑜接过她手中信件,打断她的话。
“出去吧。”
蝉衣窒了窒,眼神中闪过愤恨,到了现在,主子还要给他留体面吗?
“出去,还要我说第三遍吗?”赵瑾瑜声音冷得像是冬日凌冽的寒风。
蝉衣不敢造次,只得退下。
赵瑾瑜目送她忿忿掀帘离去,手中信件早已攒得皱巴。
不用看这信件,也能知道结果,可她总怕误会了他,少了给他辩驳的机会。
信件缓缓展开,看清信中所写,赵瑾瑜闭了闭眼,心口发闷。
意料之中,不是吗?
“瑾瑜,瑾瑜……”
他似乎是做了噩梦。
赵瑾瑜下意识走动,绕过屏风。
那人拥着被子,上半身倾倒在地,两条修长的腿还搭在榻边,乌黑顺滑的秀发像绸缎一般散开。
听见了动静,他抬头看来,艳丽的面庞上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伸出胳膊撒娇似地晃了晃,是在求抱。
赵瑾瑜顿了顿步子,背在身后的手将那信件揉成一团,不着痕迹地扔在了角落。
“不冷吗?”
她的话语有些生硬。
凤翊星一愣,许久没受过她的冷遇,单单听到这话,他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些许的委屈。
如此得寸进尺的心思自是不能同她说,凤翊星吸了吸鼻子,尴尬地放下胳膊,打算自己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没待进一步的动作,他便觉得腹腰发紧,一只有力的臂膀穿过他细瘦的腰部,下一秒,他便回到了榻上。
“瑾瑜?”他歪头。
铁箍似的臂膀撤开,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带着茧子的修长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腰。
此刻,他正岔开双腿,坐在女人的大腿上。
如此羞耻的动作,饶是他心心念念那事,都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身子。
“别动。”她不耐烦道。
凤翊星白了脸,乖顺地坐着,如此姿势令他高出一截,他得低下头,才能看到赵瑾瑜的表情。
他心中不安,失了低头的勇气,女人些许的不耐烦都叫他害怕,更何况是看到她眼中哪怕一丝丝的厌恶。
他不敢看,只能盯着昏暗的帐顶,视觉受阻,触觉似乎锐利了百倍。
女人带着薄茧的右手沿着他形状优美的背部线条游走,往上是他脆弱而又敏感的脖颈,锐利的指甲,滑过呼吸间起伏的喉结,落在锁骨上方的凹陷处。
刺痛,随即升起的是连绵不绝的酥麻。
他咬着唇,身子抖得像筛子,一只手握紧了床榻的扶手,另一只无力地撑在女人的胸口。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呵。”赵瑾瑜轻笑,她抬眸,男人露在外处的肌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是个下贱胚子,最是欢喜这种被玩弄的姿势。”她话语中带着讥讽。
男人身子一僵。
她继续道:“你痴缠着我,是帝卿府里的女人不能满足你吗?”
带着薄茧的手慢慢下滑。
“疼……”他轻颤,伸手推拒她。
不料两只手腕具被擒住,折在胸口。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态度大变,可若真是知道了那件事,她怕是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怎会同他做如此亲密之事?
凤翊星迷离着双眸,自我安慰般,脑中思绪繁杂。
“她们也会这样对你?”
凤翊星脚尖绷直,瘦削的身子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头倚靠在她的肩膀,眼角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没,没有……”
“啧。”赵瑾瑜嫌恶地瞥了眼自己的手,如同丢弃一张破抹布般,粗鲁地将他扔回榻上。
“瑾瑜?”凤翊星吃痛地揉着手肘,不解地抬眸看她。
“算了,我没什么兴致了,你收拾一下,回自己的帐子吧。”
赵瑾瑜背过身子,衣衫松垮,走到书桌边,拿着剪刀挑下一截灯芯,帐子里顿时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