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赵瑾瑜撕开一片衣袍,当做包袱皮,将昨日凤翊星辛苦收集来的果子等杂物收拢起来。
“此前我曾叫蝉衣画了猎场的地形图,知道崖下有河流,打算带着你从河流潜逃,谁知你二话不说就将我扯了下去,我还没做好准备,身子骨也弱,被江水撞晕了片刻,如今误打误撞来了此地。”
赵瑾瑜耐心解释。
“早上我出去探查,此地相较跳崖之地相距不过数里,好在地处偏僻,躲上一晚未被发现已是极限,从今早起,我们便要日日赶路了。”
“可是你的伤口……”凤翊星乖乖披上赵瑾瑜递来的衣物,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不用担心,一箭射中肩部,还有一箭射在腹部,都未射中要害,加之已经上过良药,不过一点小伤。”
话是如此说,赵瑾瑜少了干活的左手,如今包袱的结扣都无法自己完成。
凤翊星见她还要逞强,气呼呼地抢过包裹,搭在自己身上。
赵瑾瑜拗不过他,粗糙地遮掩了二人的痕迹,捡了一根尚且算直的木棍,在前头开路。
“如今我们需要和时间赛跑,等待我们的只有两个结局,第一:被己方的救援找到,二:被那些死士追上杀掉。”
她说的冷静客观,面庞是凤翊星从未见过的坚毅。
他扯出个干巴无奈的笑容:“吉人自有天相。”
虽然口中如是安慰赵瑾瑜,可他从不相信老天会如此地眷顾他,尤其是他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老天必定设置了重重困难在前头等着他。
赵瑾瑜听出他嗓音中淡淡的不安,回身伸出那双修长布着老茧的手,轻轻颔首,示意他握紧。
“我自会一路相护。”
女子衣着多处撕扯,只质地还是绸缎,可也因为这,在地上水里破怕滚打,此时已经结成一团,算不得衣物,只能算做勉强蔽体的东西。
可偏偏这样的底色,在凤翊星眼中也是说不出的好看。
沿着河边的石滩太过显眼,二人不得不选择情况更复杂的树林。
此地未经人工开伐,树木参差,深处幽暗,不论是朝哪个方向看,都一眼见不到底。
赵瑾瑜用木棍在前头开路,敲击草丛,有翠绿小蛇蜿蜒而出。
扯着她衣袖的凤翊星面色刷白,所幸没忘记当前的状况,死死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别怕。”
赵瑾瑜回头安抚,棍打七寸,毒蛇没能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你离我近些,此地危险。”
凤翊星本就害怕,又听她如此说,更是贴的极紧。
男子淡淡的馨香在女子鼻尖萦绕,赵瑾瑜白皙的面庞难得发红。
她发窘地摸了摸鼻尖:“太近了,你稍稍松开我。”
二人之间只隔了几层衣服,赵瑾瑜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令她有了被烤化的错觉。
“瑾瑜,我怕。”男人的嗓音含着淡淡的无助,行动间,没有丝毫想要松开她的意思。
“没事了,蛇已经被我打死了。”
赵瑾瑜紧实的腰身被他箍得发疼,她无奈摇头,轻拍他的手背。
“若实在害怕,便趴到我背上,我背着你走?”
凤翊星紧靠在她背上,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瓮声瓮气地拒绝:“你身上还有伤,我自己能行。”
说着,他壮着胆子,试探地从她身后走出,朝前迈了一步,茂密的丛林同他裤腿的布料摩擦,发出“唰唰”的轻响。
男人巴掌大的小脸都吓白了,还强逼自己继续往前走。
赵瑾瑜轻“啧”了一声,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子:“上来。”
女子的后背说不上多么的宽厚,滑如绸缎的墨发只用一根衣衫上扯下的布条随意捆在脑后,肆意地披散在肩上,比起粗犷的武人,更有一种读书人君子如玉的温润感。
可凤翊星知道这看似毫无缚鸡之力的身子暗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如今这身子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两道口子不断渗透着血丝。
凤翊星虽不知道是何人设下了此局害他,若此前还在想如何在几方势力中保存实力,此刻便不管不顾恨不得斗得你死我活,将那人千刀万剐才算解气。
“我没伤着哪里,可以自己走。”
凤翊星反倒抢过赵瑾瑜手中的木棍,走在前头:“你歇一会。”
他拉着女人的手,艰难地在树林中行走,汗水迷住了眼眸,他也只是用衣袖蹭过,从未有丝毫放开她的意思。
二人也不知道在这望不到尽头的树林里走了多久。
直至一处山坡下,赵瑾瑜见此处有崖壁遮掩,尚且还算安全,便勒令他休息,自己则是到附近探查,顺便找些吃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