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先帝亲手摇出来的签,果然,是真的。”独孤般若似乎得到了极大的肯定,她微微仰头,看向天空中那一轮明月,“既然是天子之占,就不可能不灵验的。所以,女儿相信,这天下迟早是咱们独孤家的。”
“你住口!”独孤信知晓女儿野心极大,但不想她为一支签文而乱了分寸,“朝政之事,岂是你们女人家能够胡乱非议的。更何况,如今陛下垂危,辅城王被贬去同州,至于宁都王……”
独孤信摇了摇头,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宇文护贵为太师,这些年大权在握,朝中臣子,无一敢触他逆鳞。这北周的江山呀……”
“爹,他宇文护当真敢谋反不成?谋逆之罪,不说朝臣弹劾,便是史书上也少不得诟病他一笔。”独孤般若祈求的看向独孤信,坚定语气道:“爹,女儿愿意嫁给宇文毓,求爹爹成全。”
独孤信内心五味杂陈,这北周的天下,不也是反了西魏而得来的吗?可看着女儿执拗的表情,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月光冷寂,连风都带着凉意。
“你喜欢宇文毓吗?”
“爹,这重要吗?”
独孤信看着独孤般若,这些年,他和儿子们镇守北疆,府上诸事全部交由女儿打理,不知不觉间,她成长的让他心惊,他只是怕,她的能力匹配不了她的野心。
“女儿相信,独孤天下四个字,定会应验在我身上。”独孤般若十分笃定,这一刻,她赤|裸裸的展露出自己的野心,“既然前朝都有冯太后,齐国又有娄太后,那咱们大周,怎么就不能有独孤皇后?”
独孤信本不愿参与这些朝堂争斗,所以,这些年,他将自己的儿子都调去边远地方任职,且品阶也都不高。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再向前走一步,“为父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日。”
“女儿定然不会后悔!”独孤般若急忙回道,看着独孤信思虑重重的模样,她轻声说道:“爹,谢谢您。”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屋休息。”独孤信负手,仰头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寂。
撤了早膳,丫鬟们有条不紊的端上一盏热茶,许念压着一侧发丝,将漱口水吐进痰盂。此时,门帘被高高撩起,宇文护叉着腰,一阵风似得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端起案几上的茶水就喝。
“爹爹!”宇文衍坐在饭桌前,抬手要他抱。
“嘶——”
“衍儿,让嬷嬷带你去院子玩,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宇文衍拍着小手,一听到能出去玩,不用人抱,直接撒丫子朝门口跑去,生怕跑晚了,就会被许念逮回来一般。
噼啪——
眼见儿子出屋,宇文护再也忍不住,他一把将茶盏扫到地上,“独孤信那个老匹夫,今早接了丞相一职,他分明就是在和本王作对。”
“接了便接了,烂泥始终扶不上墙。”许念摆手让丫鬟下去,她走去茶桌边,朝阳穿过窗棂,在茶具上画出纹格,许念置于柔和的光影中,她慢条斯理的开始泡茶,温具、置茶、冲泡……
她背脊秀挺,一举一动,都有其独特的韵律,极为清雅。
随着许念轻提慢泡,宇文护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他起身盘腿坐到许念对面,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头,很是不羁。
许念将一小杯茶放到他面前,端起自己手边的一盏,颜色清亮,嗅了下后,轻轻啜饮。
“好茶!”宇文护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青瓷茶盏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简直是牛嚼牡丹。
许念笑笑没说话,提壶又给他续上,这一次,她给他杯中蓄满茶水,“渴了就多喝点儿。”
宇文护猛地起身,坐到她身旁,去咯吱她的痒痒肉,“我让你笑我,还笑不笑?笑不笑!”
“哈哈哈哈……”许念在他怀里,扭着身子躲避着,笑的喘不上气,连连求饶,“不笑了,不笑了!快停手!”
宇文护刚一松手,许念一个翻身将他压在榻上,骑在他腰间,抬手就去挠他的痒痒肉,“让你欺负我,错了没?”
宇文护笑的她在他身上都坐不稳,“错了错了,娘子饶命!”
“哼,下次还敢吗?”
宇文护扶着许念的腰,怕她摔下去,“不……”
“爹爹,阿娘,你们在干什么?”屏风后,探出个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眼中写满疑惑。
两人都是一僵,许念脑海飞速运转,“你爹爹眼睛进睫毛了,阿娘给他吹一吹,他一点儿也不用敢,老是躲。”
宇文衍之前眼睛里进过一次眼睫毛,哭闹了好一阵,许念用湿帕子给他粘出来,又吹了吹,这才哄好。摔倒了,吹一吹;磕到了,吹一吹。所以,吹一吹对他来说,是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他蹬蹬瞪跑过来,竖着两根手指,举到脸旁,煞有其事道:“爹爹,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