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发(1 / 3)

清冷的月辉下,姜芙又开始了她漫无止境的逃亡生涯。

她本以为靖王会带她走官道,毕竟人多可以喊。可靖王却告诉他,他不信任何人,也未携带任何能够代表亲王身份的信物。

他唯一能用的,只有一块去往京郊的通行令。

也是,毕竟在盛通街这般繁荣的地方都敢当街行刺,这幕后之人想必在官场亦是有些手眼在的。

就这样,她跟着靖王一路逃出了城。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天有些将亮未亮的时,姜芙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两人便找了棵隐蔽的大树歇了下来。

看天色,离天明尚有一段时间,姜芙肚子饿得有些睡不着,遂盯上了树上未熟的青桃。

青桃酸涩,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飞快地爬上树摘了许多,还不忘分给靖王一些,“条件有效,殿下将就一下吧。”

靖王接过青桃,却不急着吃,只笑着瞧她,“你小时候没少爬树吧,方才我瞧你上树的姿势,竟不亚于猴子。”

姜芙被他说的有点脸红,一时也忘了他的身份,怼了回去:“你小时候没少挨杀吧,方才我瞧你杀人的熟稔程度,竟不亚于专业杀手。”

姜芙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忽然想到,他是皇子,生在尔虞我诈的天家,为了活命,或许也曾过着担惊受怕、如履薄冰的日子。这样的命运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靖王听言却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说的没错。”

饶是他不计较,姜芙还是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有点戳人心窝,何况此人不久前还救了她。

“抱歉,我…”

靖王却不以为意,“你无需道歉。难得见到你不称我殿下的样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一次,他也没以本王自称。

姜芙有些好奇: “殿下为何会被人追杀?”

靖王挑眉: “你想知道?”

她本还有些好奇,他这一问反倒打消了她的好奇心。毕竟皇室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况她如今身份敏感,朝堂的事还是少掺合进去的好。

见她未有回应,靖王也不管她想不想听,一股脑把前几日他在朝会上被人弹劾的事全说了。

姜芙听完后问:“殿下的意思是,弹劾您的人和追杀您的人,是一伙人?”

她方才问的是他为何会被追杀,他却跟他说被弹劾的事。可见,这两拨人来自同一人的可能性较高。

靖王咬了一口青桃,皱了皱眉,似被果子酸到了,并未回答她的话。

姜芙明白,沉默便代表默认了。

可是不对呀,楚子然是恭王的人,要弹劾他也是恭王在背后指使,可方才的刺客却分明来自东宫。

若两者来自同一股势力,便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楚子然依附于恭王,实际上却是太子的人,朝会上的弹劾实际上是一场太子和楚子然的里应外合。

其二,楚子然确实是恭王的人。而身穿东宫内侍服,手持蟒刀的刺客实际上是恭王派来伪装成太子手下的。

姜芙还欲再问,转头却瞧见靖王一副闭目养神的安然之态,遂不再搅扰他了。正好她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便趁着天还未亮短暂地休息片刻。

次日,姜芙一睁眼便见到一位长发飘散的美男子端坐在树荫下打坐,一时有些怔忡。

“早安。”

直到美男子转过头来同她打招呼,她才终于有了今夕何夕的感觉。

“殿下,”姜芙有些无语:“您为何披散着头发?”

咸南虽然民风开放,却十分注重仪容,即便是男子,随处散发的都十分少见。

一般能散发相见的,只有夫妻。

“发冠硌得慌,惹得本王难以入睡,便拆了。今早起来后本王又不会束,便只能先这样了。”

姜芙叹了一口气,两年前她分明教过他如何绾发的,只是没想到他忘得如此之快。

不过也能理解,平时他的发髻想必都是下人帮着梳的,他自己打理得少,想必日子久了也就忘记了。

皇家都注重庄严体统,他眼下这副模样显然是不能见人的。姜芙认命地拔下头上的梳篦,随意簪上一根步摇用以固定。尔后走到他跟前,“殿下若是不介意,我再替您绾一次发吧。”

靖王点点头,让她在自己头上动作。

清风拂动,美人送香。

姜芙的靠近激起了他许多回忆。

初次见到她是在郁嘉的簪花宴上,他将牡丹插入了她的发间。她的发生得极好,乌黑亮滑,柔软中带着清香,令人迷醉。

郁禾脸上的斑被她解决后,他也鬼使神差地让她入府为他刺青、绾发…

一次次意外的靠近、令人心悸的碰撞,皆带给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回忆珍藏得够久,却仍然似美酒般香醇,他恍然意识到,这两年,他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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