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错嗤笑道:“此时弓箭营全部压上,弩手全力射击,秦军也上不了岸。你怕个甚,再说了,我们后边还有援军。”
魏林还想反驳说,但是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副将,又看将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就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心念道,或许真如将军说的那样,是自己太过谨小慎微了。
如今战况,秦军看起来确实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弓箭营全部到了阵前,开始集中发起攻击之时,那箭矢遮天,本就因为下雨而昏暗的天幕,此时更是不见光亮,宛若到了黑夜一般。
河水中央,一艘艘秦军大船稳稳向前。
“公子,魏军攻势太猛,此船不可再往前了,再往前就要到弩箭射程内了。”公子疾身边的亲卫说道。
公子疾看着前边上空密密麻麻的箭矢,还有破空而来的弩箭。手持长剑,命令道:“传令,让三三批弓箭手原处射击,另第一批连弩手全速前进,陷阵营跟上。让他们务必给骑兵营争取时间。”
号角声响,原本在河中的千余艘快船如箭般破浪前行,上边载着的是盾牌掩映着的重甲连弩手,还有未着寸甲的陷阵士,后边黑压压一片则是跟着载着战马和骑兵的大船。
此时雨下的更急了,秦军战鼓声连成一片,随着冲锋的号角,秦军船只有序地推进。插在船上的秦军战旗,在猎猎河风中发出哗啦呼啦的声响,春雨打在旗帜之上,还未来得及停留,又被随风翻涌的战旗抖落。
公子疾迎风立于大船之上,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脸上,沿着盔甲,水滴成线。他目光依旧坚定,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分析这前方的战况。
这是秦军连弩营第一次亮相,定要打魏军一个措手不及,有前方的弓箭手和魏军弓箭营对抗,魏军定会觉得后边的快船上全是陷阵士。
因为连弩营的士伍此时正在遁甲之后半蹲着,他们身背箭匣,手持连弩,蓄势待发,从前边看,只能看到他们身后站着的陷阵士。
对此一无所知魏错,看着将要登岸的快船,果真发令派出魏军陷阵营迎战。
“是否需要派甲兵迎战?”魏林问道。
“不过数千陷阵士,何必大动干戈。”魏错透过朦胧的烟雨,看着前方秦军快船上未着战甲的陷阵士说道。
魏林拧紧眉头,疑惑道:“总感觉有些怪,虽然看的不太清,但是看着快船之上有遁甲士,这秦军陷阵士,怎地还有遁甲护着?”
他觉得怪,实在是怪,若那高高盾牌是为了保护陷阵士,为何不让他们着战甲,因为盾牌保护的范围实在有限,大多数陷阵士都在盾牌外边,他们直直站在船上,只能拿着长剑劈砍着流箭。
可是将军好像不觉得这事奇怪,只听魏错分析道:“不着寸甲,是陷阵士的传统,这样能跑的更快,这次用盾牌保护,应该是怕我们魏军的弓箭,他们秦军是怕还未上岸,陷阵士死伤殆尽罢了。”
魏林听将军如此解释,也点了点头,好像有几分道理,毕竟是渡河战役,陷阵士不能直接冲杀过来,因为要渡河过来,用盾牌保护,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这样可以一定程度减少伤亡。若真是如此,魏军派陷阵营的迎击,绰绰有余。
就在魏林和魏错谈话之间,秦军的陷阵营已经登岸。只见秦军陷阵士们持剑跳下快船,迎着箭雨冲向他们这边,迎上他们的陷阵营,两军打在一团。和摇摇晃晃渡河而来晃得晕乎乎的秦军不同,魏军的陷阵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剑剑入骨,秦军的陷阵士一个个倒在他们魏军的剑下。
“看我说派我陷阵营足以吧,虎狼秦军,不过如此。”魏错讥讽道。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秦军陷阵士的身上,至于船上的手持盾牌的秦军,他们直接忽略了,所以他们也未注意到持盾的士伍也悄悄下了船,缓慢挺进着。
魏军陷阵士见秦军陷阵营的士伍即将死伤殆尽,喜上眉梢,扬着带血的铜剑欢呼着,咆哮着,近乎虐.杀的方式,屠戮着秦军士伍。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不远处,危险正在靠近,高高的盾牌之后,遮挡着的是何等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