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很清楚自己没有弄过这些损阴折寿的把戏。
但艾歌敢闹到橖宴面前,意味着她屋子里一定被藏了东西。
若被人翻出来,她就算求到王妃那里也没用。
可能还不等她喊冤喊到王妃那儿,就被人摁住就地打死了。
她还没为自己伤怀一会儿,就听到橖宴那恶鬼不怀好意的说她留不得。
他竟然连叫人去搜一下都懒得搜,只听信艾歌的一面之词就要把她弄死。
白真真站在珠帘后气呼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贵妃榻上的人,心里将他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可他并没有收回那句话的意思。
真真沮丧地压低脑袋。
她还没准备好怎样应对,连呼吸都轻轻地,就怕里面的人发现了她。
可她能躲到哪去,那坏心眼儿的早发现她了,恐吓的话也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白真真低头数着地上的地衣有多少根毛,越数眼前越迷糊,对权势的畏惧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儿落在地上,哭也是安安静静的哭,好不委屈,屋子里的艾歌还在细数她的罪状,在她口中她简直罄竹难书,坏到了骨子里。
白真真一脸菜色。
完了,完了。
才刚重生一天,小命就又要交代了。
早知道死的这样快,她就该吃点好的,做个饱死鬼。
她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
艾歌跪在地上拍着大腿,雷声大雨点小地边哭嚎边给人家上眼药,一直带着温和笑意听她说话的姨娘却突然烦躁的倾身,翘起的脚踩在她肩头,瘦长的绣花鞋鞋尖挑起她下巴:“嘘——我不喜欢太吵闹的丫鬟。”
他歪着头,笑着看向珠帘之后,温声道:“你也觉得她太聒噪了,对吧?真真。”
白真真抬起头,隔着珠帘和坐在贵妃榻上的蛇蝎美人对上视线,呼吸顿时停止。
他明明还在笑着,嘴角温柔的弧度也没有变,就连说话也是极其好听有韵味,可他秾丽的面容和眼神却似乎随着话的内容而变得冰冷阴森古怪起来。
白真真自灵魂深处觉得这样的橖宴很可怕,她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全身僵住不敢动。
艾歌后知后觉,惊恐的眼神顺着橖宴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珠帘后,站在阴影中的白真真。
她心虚地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想起姨娘说的不喜欢吵闹的丫鬟,又连忙伸手堵住嘴,生怕惹恼了他,小命不保。
挺秀气一个姑娘,怕得鼻涕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啧。”橖宴嫌弃地踢了踢她肩膀,怕她眼泪鼻涕掉他鞋上,“哭得真难看,是吧真真。”
他单手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珠帘后的少女:“站了那么久怎么不过来,这个贱婢污蔑你,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那张好看的面庞幽幽笑着:“真真可要好好想想再回答哦?她的命,现在攥在你手里。”
艾歌不敢置信,一边惊恐地看向橖姨娘,一边身体哆嗦着向白真真爬过去,摇着头,鼻涕甩了一地。
她拉着白真真的裙子,小声哀求道:“真真,我们是好姐妹对不对,你忘了我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真真。”
白真真听着她的话,脑袋里想到的却是上辈子自己死后的情形。
无人捡骨会成为孤魂野鬼。
丝罗帐幕外的夜色更朦胧了,树枝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随意改变着影子形态,白真真站在帘子后,只觉得害怕。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牙齿都在打颤:“不。”
她听出了橖宴的意思,正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才会觉得恐惧。
橖宴并没有真要人去搜查她房间的意思,尽管他知晓,不管她有没有兴巫蛊之术,她床下都必然会搜出巫蛊娃娃。
他也不是真的要她俩对峙。
他只是想要她杀人。
她深知橖宴不是什么正义的好人,此举根本不是为她出气,他在满足他的恶趣味。
怎么办?怎么办!
白真真被他的暗示吓得原形毕露,一时间什么要做坏人、怀要坏到骨子里、要做最会撒谎骗人的狐狸精......这一切雄心壮志还没等她真的实施,胆子就率先离家出走了。
谈笑风声中取人性命这种事,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不敢想。
她因为死过,所以知晓人死后灵魂是不会立即消散的。
她怕死,不敢死,艾歌虽可恨,却也轮不到她来处置她的生死。
她怕艾歌死后变成鬼缠着她吓她。
白真真低着脑袋,脚软的不行,差点没出息地跪下。
忽然耳边出现脚步声,视线中出现一双窄而长的鞋子。
一只暖和的手突然接捏住她下巴,真真被迫扬起头,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