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椿毫无防备地头向下扑进俞澈的怀里,登时鼻尖被他满身的药香味充盈,刚才也不是没有闻到过,只不过是若有若无,全然没有现下来得强烈。
这个姿势有些许滑稽,逢椿回过神后挣扎着想起身,但是由于脚上踩不到实处,“扑腾”了几下也没成功。
俞澈在这时候发出了不合时宜的轻笑声。
逢椿本就窘迫异常,这下子,直接开口道:“你还笑,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摔成这副样子……”
俞澈神色一滞,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为夫的错,我给夫人赔罪。”
逢椿站稳后,忽才想起自己方才下意识都说了些什么,赶忙往后退了半步,“让小厮来推吧,我……累了。”
“夫人辛苦了。”俞澈本还想去拉她的手,可看着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遂将手讪讪地收了回来。
“藤萝,你陪着夫人先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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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就说,大公子只有您在身旁的时候才会笑,你看他今天嘴角合都合不上呢。”藤萝边走边说。
逢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顾着自己往前走,似乎生怕后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再追上来。
走进屋子后,她环顾四周,脚步突然顿住了。
这里,说不出的熟悉感。
藤萝嘴巴微张:“少夫人,这里竟然跟我们走的那天是一样的布置。”
说着,她走到妆匣前,指着放在桌面上的一根簪子道:“少夫人,这是你那天慌慌张张,来不及带走的那根簪子,还有这个镯子,竟然还搁置在这里。这西院的下人怎生如此惫懒,连东西都不晓得收起来……”
逢椿望着那妆匣出了神,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坐在铜镜前,对镜描眉的纤瘦女人。
一个男子温柔的声音传来:“夫人,我来替你描眉吧。”
周围看不清面容的丫鬟捂着嘴,嬉笑着退到一边。
被唤作“夫人”的妇人似有所感地回头,露出那张美丽的面庞,莞尔一笑。
只不过这面庞……
逢椿猛地晃了晃脑子,这是她吗?她从前和俞澈……真的是藤萝口中的恩爱夫妻吗,可是为何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出嫁后的这段记忆到底去了哪里?
逢椿转念一想,算了,想不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眼下她得尽早与俞澈和离。
逢椿在屋中等了许久都不见俞澈前来,看着满桌子的菜,眉头拧了拧。
藤萝在一旁道:“夫人,大公子许是有事耽搁了。”
不一会,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行了礼后说:“夫人,大公子被老夫人叫了过去,眼下脱不开身,他叫小的来知会一声,您可先行用饭,不必等他。”
小厮顿了顿,接着说:“大公子还说了,他晚上宿在书房……”
“你说什么?”藤萝当即脱口而出,神色古怪。
“小的传的……都是大公子的原话。”说罢,这小厮就离开了。
逢椿拿起筷子,虽然有些惋惜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再一次派不上用场,但听到小厮的后半句话,心底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不用和俞澈同睡一张床,她自是最庆幸不过的,否则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去开口。
她想着竟然今日不成,不若就明日吧。
可不曾想接连两天,她都扑了个通,俞澈不知为何,竟不在府内,也没有小厮来给她递消息。
逢椿回府后,每日清晨都需得给婆母请安,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起初她很是忐忑,从藤萝的口中得知,老夫人不喜俞澈,连带着也不喜欢自己,从前每日请安都是要刁难自己一番。
可逢椿万万没想到,老夫人对自己非常客气,送了许多珠宝给她,还握着她的手说:逢惜,你是个好孩子,这一年在法慈寺诵经礼佛,幸苦你了。
逢惜?
逢椿一愣,这还是回京城之后,第一次有人正儿八经的唤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确实是属于候府大少夫人的。
她记得,被找回京城后,所有人都告诉她顾府大小姐的名字是顾逢惜。
而那块刻着“椿”字的玉佩是怎么出现在她的身上,这段记忆,却是跟出嫁后的那段日子一样无从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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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逢椿刚准备从老夫人那处出来时,门房来通禀一位叫宋安的举子递了拜帖,想求见大少夫人,说是大少夫人在江州的故友。
宋安?是阿兄,逢椿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老夫人神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随即道:“去吧,是你在江州的阿兄吧,既然人家千里迢迢赶来了,还是去见一面。”
长宁侯府的嫡长女幼年走失,流落到江州,之后被侯府寻回,虽长宁侯有意隐瞒这件事,但京城中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自然包括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