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了。左太医在上京时留心打探过,虽然这个秘密被藏得很深,但左太医可是藏身于朝的高手,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这个秘密我没告诉任何人,皇上和太后都不知道。”
阿璃顿觉心凉如冰,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如同当头被浇了凉水,又如坠深渊,令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看着皇后那娇笑如花的面庞,一脸的纯真无邪,仿佛她俩是闺阁中的小女儿在窃窃私语,说些少女间的秘密心事。
阿璃双手死死抓住椅子两侧的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听见自己的声线都在发抖,“皇后娘娘到底想要怎样?”
皇后眨眨眼,“我说过,我要妹妹进宫来陪我。”
“为什么?”阿璃的声音开始失控,唇色发白。
皇后端详着她的脸,啧啧称赞,“妹妹果真是绝色。都这般面无血色了,还那么好看。难怪皇上对你念念不忘。”她想了想,又轻声笑了起来,“可是皇上念着你,未必是因为爱而不得,大概还是用妹妹来挑拨我和太后吧。”
她站起来,走到亭台旁,看着水池里的鱼儿相逐嬉戏。
夏风习习吹来,带着烦躁的闷热,却让阿璃脑中暂时清明。她敛了呼吸,深深几个吐纳,让自己不再那么失控。
皇后转过身来,脸上不再是之前笑语盈盈的娇柔,而是落寞与决然,甚至还有一丝恨意。
“旁人都道我身为皇后,母仪天下,贵不可言。可没人问过我到底想不想当这个皇后。”她目光平静,看着阿璃,眼神却又越过她,看向身后远方的天空。
“我姓王,名熠。熠者,光明灿烂。我本该如天上的星星那般璀璨夺目,谁想被困在后宫永远得不到自由。”
阿璃淡淡道:“皇后娘娘是众星捧月的明月。”
皇后冷冷笑起来,“都是王家女,有太后维系家族荣耀还不够,还要搭上我的一生。守着一个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的男人,还要被当作他打压王家的棋子,处处受到限制,日日见证他的薄情与虚伪。当着皇后的每一日,我都是煎熬。”
她紧紧盯着阿璃,脸上的表情扭曲而怪异,“这些年来,我唯一的慰藉便是你。只要我想到,本该坐在凤位上的那个女子,被他们母子俩算计,去姜国当一个屈辱的细作,我就觉得相隔千里,竟能同病相怜。所以我要一次次地救你。”
“可是,如今你竟然改名换姓成了钟家的女儿,还会嫁给世子为妻,你会拥有丈夫全部的爱。凭什么?凭什么你要抛弃同在深渊中的我?”
皇后狂笑起来,神情是放纵的癫态,“不可以,你不可以走,你必须入宫来陪我,哪怕皇后之位让给你坐。你别以为皇上心里有你就会对你很好,你仍然是他的工具,是他膈应太后的棋子。到时候你会比我还痛苦。”
阿璃看着她,心里五味陈杂。若是被其他人看见这一幕,是无论如何不能将那个端庄大气的皇后与眼前这个情绪失控的女子联系起来。恐怕她也只能在这里放纵内心的委屈和压抑。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皇后,明明皇后对她也不算善类,但那几次救命之恩还是让她内心有一片柔软。
“皇后娘娘,您若心里憋屈,臣可以陪着你在此处尽情发泄出来,臣绝不对外吐露半句。”
皇后却很快平复好了心情,她似笑非笑看着阿璃,“你可知这是哪里?”
阿璃心中发紧,方才镇定下来的心绪此刻又开始翻滚着不宁。此处莫名的熟悉,跟她大有关系。她蓦地想起了从前曾做过的那个梦境。梦中,她提着剑,屠了满门。
她使劲去掐自己手掌上的虎口,掌心的痛楚却并不能带来清醒的思考。她试着问道,“这是,骆府?”
皇后一愣,却意外地摇着头,“不是,这里不是骆府。骆府一案尚未告破,府邸作为案发地自是不能随意处置。”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这里曾经是国公府。就是那个因长公主之乱一案被先帝斩了满门的柳国公。这处宅院原本无人敢接手,还是我父亲买下来的。后来我让他送给了我。里面很多构造都已经破败了,都是后来重建的,你不认识也正常。”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阿璃忽觉那股久违了的头痛又袭来,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猛烈。脑中原本安安静静的迷雾此刻却成了翻天覆地的巨浪,汹涌澎湃。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手掌的皮肉里,却仍然抵挡不住侵袭。她听见自己用无比嘶哑的声音无力地问皇后,“你到底要干什么?”
皇后微笑看着她,十分满意她此刻的痛苦挣扎,“方才的杂剧你看了吧?比干活生生剖了心都没死,却因卖菜妇人的一句话就倒地身亡,你可知为什么?”
她不紧不慢继续说道,“这叫说破。比干被妇人说破了无心不能活,所以就死了。如今,你被说破,也该梦醒了,柳芙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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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夏季的临安城中稀松平常的一日。午后的闷热,凝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