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回到景和宫,历修远枯槁孱弱的身影,立在书房外,呆呆朝着景和宫宫门望去。
看到他的瞬间,苏晓明白了,能堵住皇宫悠悠众口之人还能是谁?
她面上冷漠,继续往前走。
历修远嗓音温润觑着她:“去看她了?”
身为皇后,看望后宫的妃子没什么不妥。苏晓平静道:“嗯。”
她推开书房的门,自顾自走在历修远前面,踏入其中。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历修远跟在后边,脸色极差地坐在窗棂下的椅凳上。
苏晓为他斟上一盏茶,便走到书案后落座,翻阅起奏本。
皇帝是回来了,可对外微服私访的言论尤在。
她红唇翕动,不带丝毫情感:“皇上自有您的道理。”
“这般久了,你对我还是如此见外。”历修远轻叹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杀了她?”
苏晓抬眸,本不想多言,但对上历修远渴求的目光,她满足他:“许是柔妃吧。”
“你当真这么想?”历修远凹陷的脸上,带着炙热的目光,似要将苏晓这尊冰雕灼穿。
“不然呢?”苏晓随意笑了笑,“皇上你在担心什么?臣妾不会找她麻烦,毕竟兰妃与臣妾并不熟络,只不过相识一场,安葬她何错之有?”
后宫嫔妃理应安葬在妃陵,苏晓既想为皓雪安葬在别处,那便随她去,历修远关心的不是这个。
“朕…我并无此意。”他身子稍颤,几乎脱口而出,“你若是怪她,大可告诉我…”
他的嗓音似泄了气的皮球,像诚心认错的孩子。
“是吗?”苏晓从椅凳上脱离,来到他身前,俯视般笑看他,“那皇上可愿杀了她?”
历修远一愣。
他犹豫片刻,嗓音压得极低:“她协理六宫…”
“呵——”
不等他说完,苏晓冷笑一声,道:“皇上游历民间,六宫是臣妾打理的,怎么?她一回来便得立马接手吗?当初,皇上也是有意让她执掌六宫的吗?”
“我并无此意。”他的话讲得无力。
历修远确实未曾这般想,他只是…
只是想苏晓停下来,他越来越不认识她了。
走过万里江山,看了世间百态,他更想同苏晓过一过寻常百姓家的日子。
尝一尝,平民夫妻是何滋味。
只是想和苏晓一起,只他们二人,没有奴才伺候。
当山间竹林炊烟升起,他白日劳作,苏晓为他洗衣做饭,最好还有一群乖巧懂事的孩子,围着炕头嬉戏打闹。
只是想想,他便无比开心。
这些话到了嘴边,他却没说。对上苏晓清冷的目光,他知道他没资格说。
“皇上既不舍杀她,那又要臣妾同您讲些什么?”说着,苏晓回到书案后,再不去看他。
历修远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垂思许久,他的眸光渐渐暗淡,终是什么也没说,走出了书房。
知道他走了,苏晓也不在意,她只管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三更的锣声响起,齐涛安葬完兰妃,正在书房中向苏晓复命。
他立在书案前,斟酌半晌,不愿离开。
苏晓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性子。”
齐涛躬身行礼,他来到门前,小心观察着门外值夜的宫人们,见并无其他异常,才敢来到苏晓身侧,悄声道:“兰妃的死,是皇上要求的。”
苏晓双瞳忽变,放下了手中御笔。
“听闻兰妃在回宫的途中,惹怒了皇上,但不知为何她没死在外边,而是死在了宫中。”
苏晓:“可知是何事惹恼了皇上?”
齐涛摇摇头:“随行伴驾的宫人口风很严,卑职只能探听到这些。不过流言中,有人传,兰妃提及了您和柔妃,同皇上吵闹了好些时日。”
苏晓心头一紧,她想到了“梦魇”中宫女说的话:兰妃在皇上心里是个隐患;无常索命有去无回。
皓雪跟随历修远,甘愿成为他的刀,现在没了用处,便要杀人灭口吗?
恐怕提及她跟陶芙柔只是借口,要掩盖旧日的污点,杀去隐患才是真。
历修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大臣们惧他,先皇的子嗣无一幸免。知道他谋逆的人,都要除之而后快吗?
下一个是谁?
不能在拖了。
苏晓奋袂而起,神情严肃:“齐涛,你现在即刻出宫,吩咐城中的将士做好准备,万不可耽误,成败在此一举了。”
齐涛道了声“是”,立马出了书房。
苏晓手心攥着汗,心里直打鼓。可她不能慌,不能怕。
她唤来小莲,取出准备多时的烟火,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