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气预报所说,甚至没到第二天,当天夜里都灵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显然,脚踝比湿度表还要敏锐的尤兰达也被睡梦中的酸痛折磨得辗转反侧,没能睡个好觉。
“早上好,尤兰达。”克里斯的房间就在她对门,他的作息一向很健康,即便是算做公费旅游的友谊赛也没能打破他的生物钟,非常有活力地拍了拍靠在墙边的尤兰达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发现今天的尤兰达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七月的都灵,虽然潮湿多雨降温严重,但怎么也不到要穿长袖长裤外套甚至还有不知道算不算围巾的东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地步吧。
尤兰达缓了缓才分出目光给凑近了的克里斯,冲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还好。”
“你是画过妆了吗?脸好白。”
听到克里斯如此拙劣的委婉关心,即便是疼得快没力气站着的尤兰达,也不禁被逗乐了:“没有,只是不喜欢雨天,有点没力气。”
她看了眼鼓着嘴自顾自点点头的克里斯,抽出自己因为难捱的疼痛扭在一起的胳膊,问了下克里斯是不是准备去餐厅,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便得寸进尺地让他扶着自己一起进电梯。
期间收获了来自CR9不解的“你既然这么不舒服为什么不叫客房服务”的疑问。
“因为答应了朋友,今天一定要去现场。”
“和尤文图斯的门将吗?”
“嗯,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你……”克里斯说的有些犹豫,他昨晚耐不住好奇搜索了一下尤兰达的名字,即便是在网络不那么发达的09年,关于她的报道还是浩如烟海,和他这个不太讨媒体欢心的倒霉体质不同,除了巴萨喉舌,其他媒体对她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夸赞。
但只有一点,比如夸赞中掺杂着的一点叹息、匆匆划过夜空的流星、和唯一一个神也不能死而复生的平行世界。
亲皇马的报纸将它渲染成乌鸦反哺、壮士断腕一般可歌可泣的诗篇,但克里斯想,事实或许仅仅只是,尤兰达在皇马和自己之间,选择了皇马。简简单单的二选一而已。
如果要他选,比如用自己的职业生涯来换大力神杯的话,他也会换的——拜托,那可是大力神杯,稳赚不赔的生意!
但和魔鬼做交易的后遗症似乎远比克里斯想象的要重得多,现在,他好像明白一点sese当时在飞机上说的“真稀奇”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伤是当时踢球的时候留下的吗?”
“嗯。”尤兰达并非是故意要如此冷淡地回答,只是实在没力气多说一个字。
克里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再说什么,尤兰达靠在他胳膊上慢吞吞地往电梯方向走。尤兰达看不出克里斯是不是因为自己这种特殊时期的冷漠而觉得不高兴,但她实在是没什么精神再多解释。
坦白讲,她现在能靠着克里斯的支撑站着、走着,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都灵的潮湿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严重,尽管她提前准备好了护膝和护腕,今天起床的时候也全副武装了,但没什么用。
无孔不入的潮气,无孔不入的湿气,绵软无力的酸痛感从脚踝蔓延到膝盖,就像无数细而密的短针在借理疗的名义把药水一起刺入骨头相接的缝隙里。
最关键是,她无力反抗。
唉,她讨厌雨天。
进了电梯之后尤兰达就松开了手,靠在和克里斯完全相反的方向,虽然电梯靠着有点冷,但为了她和克里斯考虑——
尤兰达可不想友谊赛还没结束就被报道她职场性/骚扰更衣室头牌,她是来梳理更衣室关系,不是来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
但克里斯显然没想这么多,到达餐厅的楼层之后,尤兰达自己还没说什么,他就一把握住尤兰达的臂弯,另一只手替她挡着可能会关闭的电梯门,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出去。
尤兰达在“甩开克里斯、虽然伤害了他想要帮自己的心、但是可以杜绝绯闻”和“接受帮助、至于会不会被造谣就交给他的经纪人门德斯烦心去吧”两个选项之间摇摆了一秒,果断选择把球踢给别人管他去死。
餐厅提供的早餐琳琅满目,不过尤兰达都没什么食欲,随意吃了点面包,就闭着眼睛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休息。
皇马的球员陆陆续续地进了餐厅,被和克里斯分到一个房间的马塞洛不负他“疯子”的外号,在大家都萎靡不振的时候以石破天惊的一声“嘿”,不仅成功吓到了他早起的舍友克里斯,也成功把克里斯对面的尤兰达一同叫醒。
克里斯觉得尤兰达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这时候的马塞洛还没留起日后非常标志性的蓬蓬头,更像是有了一层头发的佩佩,就是摸起来糙糙的,有点扎手。
尤兰达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对准备说些什么的克里斯摇了摇头,虽然打断马塞洛确实会让她现在好受点,但不过是杯水车薪,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