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珩,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弱点,再因此威胁他。
但是她发现自己这个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别说要偷窥裴如珩,就连靠近他所住的房子也难于登天!这都是托了他养的那只八哥的福!
也不知他从哪里寻来了这么一只狠鸟,它的身体就像装了雷达一样,不管是在吃饭还是睡觉,只要顾弦歌一靠近,它便会马上机警起来,并准确地发现顾弦歌的藏身之处!
然后像一支弦上的利箭一样,双翼割裂空气般朝她飞扑过来!还疯狂地追着顾弦歌狠狠地啄!竟比恶犬还凶!
顾弦歌只得抱头乱窜!见她被啄得差不多满头包了,那该死的裴如珩才慢慢踱步而出,然后把八哥召回。他明明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却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冷不丁地说了句,“你还活着啊。”
顾弦歌差点没当成被气死!这人简直是魔鬼!
“小娘子,您就别再去惹裴二公子了,瞧您这样让末香怪心疼的。再者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得多忧心。”末香把药膏轻轻涂在顾弦歌的被鸟所啄之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但此事我自有分寸,末香你且放心。”话虽如此,但顾弦歌心中还是有些泄气,也还没想好下一步如何是好。
她百无聊赖地随处一瞄,却无意中瞄到桌案上一张墨迹早已干掉的纸。她有一个习惯,就是把每日做过的事情记录在纸上。但并不是日记一类的东西,她只会把与话本相关的工作计划记录上去,以便提醒自己今日做了什么。
像她这种已到了适婚年龄的待嫁小娘子,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现在尚且能过一些轻松安逸的生活。可是配人后,生活一下子就变了,相夫教子,管财算账,孝顺公婆,若将来的夫君会娶一帮小妾,她还要去打理这帮人,甚至帮她们照料孩子。
各种各样的事情可谓排山倒海涌来,到了那个时候,她还能像现在那样一整个下午,甚至一天窝在房间里好好写话本么?
自然不能。
时间明明这么有限,然而,她却浪费了十来天去讨好裴如珩!这张纸最后一条计划记录已是在十来天之前,看着那早已风干的墨迹,顾弦歌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她甚至有些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还未好好努力便光想着走捷径。若她才学不佳,悟性不高,哪怕真让她拜了裴如珩为师,恐怕也学不到对方百分一的精髓!
末香见顾弦歌皱眉不语,知她心中定有不愿告人的苦恼,她几次欲言又止,想劝小娘子不要太过忧愁,却不知如何启口。
正苦思着,竟见顾弦歌那愁容忽全然消失,那双剪水般的桃花眸也变得比熠熠如炬,似是做好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顾弦歌忽然霍地站起来,也不打一声招呼便捞起一件外衣披上身,然后在末香疑惑又惊怔的目光下匆匆跑了出去。
末香想喊住她,让她替她上完药再走,可不过眨眼功夫,顾弦歌人早已跑没影了。
顾弦歌几步合一步地走到裴如珩的房前,但见房内一灯如豆,知他还没歇下,再警惕地朝四周仔细看了一遍,确认那只丑八哥不在,她这才停下脚步,一整仪容。
待整理完毕,才去轻扣房门,“妹妹来叨扰了,若二表兄还未歇下,还请稍微出来一下。”
顾弦歌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屋内依然毫无动静,也没有人出来。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就这样站在外面继续道,“二表兄聪慧过人,学富五车,妹妹自惭形秽。既然如此,妹妹更应当先广阅万卷,增长见识,只有这样才能下笔有神,写出上好的话本。”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朗朗清脆,即便屋内窗门紧闭也定能听得一清二楚,“妹妹不该仗着二表兄您这近水楼台,而一味求您指教如何写话本。妹妹知道,世间是没有捷径的。所以妹妹这次来,只想向二表兄讨几本话本底本来学习学习。”
顾弦歌低眉信手地静静等着,良久才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某人的衣摆滑过门槛拖出一串细碎的声音,他缓步而来,语气清冷,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只借十日。”
“多谢二表兄。”顾弦歌双手接过后,向他福了福便转身回房。
裴如珩深不可测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略略陷入了沉思:若她果真并非一时兴起而为之,想必将来定会成为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顾弦歌迎着日光,仰头负手而去,她只觉全身上下热血沸腾,兴奋无比!
此时此刻,不管是聪颖绝顶的裴如珩还是那才华横溢的清秋子,就连顾弦歌自己也不曾想到,她将来会以话本鬼才的身份,与那两位话本奇才被称为京城话本三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