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盘缠都在里面,丢了行李,我现在身无分文,可是我还要到上京去,那么远的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又看过来:“你去上京做什么?上京离这可不近。”
玉龄道:“去找我姐姐。”
“你姐姐?”
玉龄点头:“我姐姐那一年来通州看我的时候,给了我一块玉佩,告诉我只要我什么时候想去,就拿着那块玉佩到上京元宁公主府找她。”
那位小师父听了微微挑眉:“你.…不知道上京城已经易主,新帝登基,元宁公主已经伏诛了吗?”
玉龄震惊:“死…死了?那我姐姐…”
佛门弟子总是悲悯众生的,他不忍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姐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只道:“不久后,我也要启程去上京,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上阳郡毕竟千里之外,消息闭塞,等到了上京城,或许可以问到你姐姐的情况。”
玉龄心情复杂,点点头又问:“你也去上京吗?你去干什么?”
他道:“回家。”
玉龄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那你为什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他语气轻淡:“幼年体弱多病,父母为我卜算命格,大师说我命犯太岁,要在佛寺里养到十八岁再出来。”
“我八岁入寺,师父赐我法号净一,算是半个出家人,今岁年满十八,所以要回家了。”
玉龄道:“这样啊,我听一泉和一平说你出身王府,那你姓李喽?”
他颔首:“俗世名为李恒,在普宁寺,师兄弟们都称呼我净一。”
玉龄就问:“那净一师父,你知道前朝的崔尚宫吗?崔凤龄你认识吗?她是我姐姐,你们王府应该对宫里的事比较清楚吧?你可以帮我找到她吗?”
李恒道:“我确实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离家修行多年,上京的很多事情我不曾过问,或许我父母会知道一些情况,我可以帮你写信问一问。”
玉龄赶忙道:“多谢你了净一师父,你真是个救苦救难的好人。”
她又主动请缨:“明日你们干活带上我一起吧,你们普宁寺不是有规训吗,一粥一饭,不劳不可得,我在你这里也躺了好些日子了,总得帮你们干点活吧!”
李恒摇头:“你是病人,需要修养。”
玉龄拍拍胸口:“我没有病,我已经好了,明日要是不行,后日总该行了吧?你放心,我肯定不拖你后腿,你让我天天躺在这里我也很难受的,要是干点活动一动,说不定马上就健步如飞了。”
她纠缠不休说了许多,李恒只好道:“你如此勤勉,也是好事,你要是实在想做事,就跟着一平一泉他们吧。”
玉龄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
几日后天气转凉,一大早,一平和一泉就来喊她。
天还没亮,寒风瑟瑟,玉龄裹着不合身的僧侣冬衣跟他们一同到前堂,李恒已经做好了早饭,一盆菜粥,一个竹筐里盛了些面食,包子馒头都有,再配一碟腌笋。
玉龄拿了个包子吃,是白菜馅的。
李恒看着精神得很,天还这么黑,他都已经起来做好了饭,这人平时都不睡觉的吗?
俗家弟子其实是不必戒口腹之欲的,一般只有初一十五才食素斋戒,但自从她来到这里,从没见李恒沾过荤腥,看来他虽为俗家弟子,也严守佛门清规。
吃过早饭,天刚蒙蒙亮,几人到院子里,李恒带着一平一泉例行晨练诵经,结束之后就开始干活。
挑水,掸尘,扫地,洗衣,大多是李恒一个人干,一平一泉年纪小,虽然李恒要锻炼他们,但是也不能真的指望他们干多少活。
玉龄看着他十分熟练的做着这些,想必日复一日已经习惯了。
人家皇亲国戚,天子骄子都能躬身垂首,不计辛劳,令她陡然有些羞愧于自己从前的骄纵散漫。
她走上前拿了扫把,对李恒道:“我来扫吧。”
又道:“以后的地都让我来扫,从现在开始,到我走之前。”
李恒顿了顿,才道:“那你要起的早些,一日之计在于晨。”
玉龄尴尬的点点头,往日她都睡到日上三竿。
洒扫过后,每人背上一个竹篓,要上山采草药了。
李恒在前,玉龄在后,一平一泉背着特制的小竹篓,蹦蹦跳跳的跟着。
爬上普宁寺后山足足要一个半时辰,直把玉龄累得两腿打转,一问才爬了一半,险些眼一黑倒了下去。
李恒简单告诉了她一些草药的长相特征,鸦胆是圆形果实,黑色果皮,党参叶片丰密,表皮棕黄,冬桑好认,打过霜的桑叶就是。
又告诉她一些有毒性的草药,不要瞎摸瞎尝。
玉龄重重点头,一本正经好像已经全部记住的样子。
一边走一边默念:“果子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