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让·热内用手指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狡黠地笑了起来,手指比出枪的姿势,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你知道的吧,异能和精神有关。所以呢,我就尝试着欺骗了一下我的潜意识……效果非常好哦!只要把自己从思维上变成另一个人,就可以用别人的异能。不过到现在,我这么了解的人好像只有威廉你呢。”
完完全全地复刻另一个人的思维。
欧·亨利愣了一下,倒也不是因为惊讶于对方对自己的了解,也不是惊讶于异能可以被别人借用,而是……
“你不知道你的异能要改变别人的潜意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这位纽约的警察看上去很想骂人,伸手抓住让·热内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你给我去医院!就算是黑诊所也得去!动不动就用这种能力,真的不怕死?”
这种透支生命放大效果的异能,如果被对方继续这么随便地乱用的话……
“可这样的时候,感觉威廉还在啊。”
让·热内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那对眼神朦胧而又没有焦点地落在前面,声音像是一阵支离破碎的风:“我怕只有我一个。”
欧·亨利用力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穿着一身雪白丝绸长裙的男子,对方的身上溅落着大片大片的鲜血,但却还是在明亮清澈地微笑着,与刚刚好像风一吹就散的声音截然不同。
她惊艳的面孔足够模糊别人对她性别所有的印象。
神女。
他突然想到了在巴黎的时候,那些人用来称呼她的代称。
“你还是想着包庇我。威廉,所以你永远也做不了真正的好人,成为不了所谓的正义,你永远自私得就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她微笑着说:“真让人高兴,威廉。”
——我亲爱的共犯,我的同谋。
那天的纽约在下这一年的第二场雪。
下得很大,下到了第二天。
当北原和枫第二天捧着花去找那位男妓的时候,对方正倚靠在窗户边上看雪,姿态和平时别无二致,一般无二的绮丽,身边的花朵蔓延和盛开到宇宙的尽头。
“今天是桔梗吗?”她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环绕里微笑着回头,懒洋洋地这么询问。
“洋桔梗。”旅行家把有着紫色轮廓的纯白花朵放在对方的床上,用温和的声音回答,然后朝对方所注视的方向看过去,看到落着雪的窗户折射出一角的天空,还有燃烧的火红。
那是她。
她身后的荼蘼花开得灼灼艳艳,蒸腾在苍白到仿佛失去颜色的纽约里,几乎是一片纯然的绯红,像是一场永远也不熄灭的、以道德和法律作为薪柴熊熊燃烧的大火。危险又绮丽。
像是想说明这春末最后的花还依旧活着,而且注定开到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