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牡丹簪到了她的发间,做完一切收回手,对着一旁的许贵妃轻挑眉,出口讥讽道:“魏紫不过花中之后,凭何敢在姚黄面前嚣张,这王、后之间以谁为尊,贵妃总是能分清楚的吧。”
许贵妃本还在看戏,猛地听到顾永宁的讥讽之言,气得她将桌上的魏紫狠狠地扔了出去,还觉不够解气般,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恨恨地瞪着顾永宁,抬手指着人她,却因着气结,只能怒斥一句,“你……放肆!”
一旁的顾若珍瞧着许贵妃一副想要离席的模样,连忙起身附在许贵妃耳边出声劝慰道:“母妃,莫生气,别忘了舅父的嘱托,嗯?”
许贵妃闻言才稍稍冷静下来,但还是铁青着一张脸,狠狠地剜了一眼顾永宁,才扶着顾若诊和身旁侍女的手,顺着起气慢慢坐了回去,但坐在原位上,她还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恶气,在皇后和顾永宁那里碰了壁,她只得朝着这宴会的主人挑刺。
“林小姐,如此这般安排,日后只怕成了皇子妃也少不得要给你的夫君和婆母添麻烦的。”许贵妃倚在椅子上,挑了个软柿子阴阳怪气地开口。
林望舒自是知道许贵妃这火不是冲自己来的,她也不欲与贵妃多做口舌之争,只起身垂首默不作声地听着,让贵妃把积郁在心中的怒气发出来。
这林望舒忍得了,杜皇后却忍不住要出来为林望舒分说两句,只是杜皇后还未开口,一直侍立在侧的刘尚仪上前走到了许贵妃面前,朝着她恭敬地行礼后就起身,面无表情的说着让许贵妃更憋气的话,“宫中一切皆有礼仪规制,后妃的用度皆要按规矩来,是以,在准备此春日宴一应物件时,都是按照各位贵人的身份品阶准备的,按规制,中宫可用姚黄,娘娘,您贵为贵妃,可用魏紫,再往下品阶的妃嫔、贵女则不得用牡丹一物。”
许贵妃虽不悦刘尚仪的话,但却没再出声反驳,只因着,陛下也颇为敬重这位尚仪,况且这刘尚仪话虽然难听,却说得句句在理,挑不出任何错漏,让人有气都没地方发。
比起女宾这边的剑拔弩张,男宾这边却是平和一片,席间人皆是随意地从侍女手中拿了一只花,将更多注意放在了那湖中圆台的女子之上。
顾晏景对着卢谨琛方向笑着举杯,出声赞道:“卢公子文采斐然,前些时日父皇将公子的文章给我看了看,看完我只觉自惭形秽,还未贺公子拿下会试第一,不过不妨事,今日我便提前恭贺卢公子高中状元了。”
卢谨琛起身朝着顾晏景拱手行礼,脸上没有任何骄矜之色,不卑不亢地谢过了顾晏景,淡淡地说道:“殿下谬赞了。”
顾晏景也不在意他这般疏离,只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环视厅内一圈,只见席间宾客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那位季大人昨日亲上他府上,要了今日这春日宴的帖子,如今人来了倒是只坐于席间埋头喝闷酒,不过扫过季礼身侧的江骁倒是显得格外不同,他倒像是极为喜欢这首乐曲一般,只愣愣地盯着外面的湖心圆台,最后视线落在了他的表哥杜南书身上,二人视线相交,相视一笑,默契地举起手中的杯子,隔空相敬。
不过一人的突然到来,倒是让两边都惊起了不小涟漪,连许贵妃都偃旗息鼓了,只见林望舒在顾永宁耳边耳语一番,出去再回来时,就带回来了一人,此人便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苏名,苏名手中携着明黄色的圣旨,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进厅内,苏名就对着主位上的皇后恭贺道:“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公主殿下,奴才是来给皇后娘娘贺喜的。”
杜皇后问道:“苏公公说的喜在何处啊?”
“陛下刚下了封二皇子为宸王的圣旨,听闻今日娘娘与王爷都在此处,便叫奴才到这处来宣旨,也好为春日宴添几分喜气,奴才还未曾往王爷那边去,想着先来娘娘这给娘娘贺喜。”苏名一脸喜色地给皇后回话。
“的确是喜事一件,晏景即将大婚,如今陛下又封他王爵,从今以后,便该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多谢苏公公特意来这一趟,来人,有赏!”杜皇后喜上心头,连忙招呼着身侧的侍女给苏名打赏。
苏名笑呵呵地接过杜皇后打赏的喜钱,躬身告辞道,“娘娘,不敢误了吉时,奴才这便告辞,往宸王爷那边宣旨去了。”
“麻烦公公了。”杜皇后笑着应下,又惦记起了要为顾永宁相看未来驸马的事情,又补上了一句,“便让永宁和望舒同您一同去吧,今日京中青年才俊都来了,永宁也不小了,晏景不日都要迎娶王妃了,也是时候相看相看驸马了。”
苏名点点头,便要带着顾永宁和林望舒往男宾那边走,只是还未踏出步子,就被人拦下了,只见一直陪在许贵妃身边的顾若诊突然站了出来,对着杜皇后行礼道:“母后,若珍可以一同去吗?”
杜皇后自是同意了,这永宁和若珍本就年岁相近,永宁都到了相看驸马的年岁,这若珍自然也是不远了,反正京中的青年才俊如今都在此处,提早去看看也无碍,既是公主,便没可能盲婚哑嫁,定是要让孩子们挑个自己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