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混账!”
有你这么划拉;吗?恶心吧啦;!
而且下手忒狠,那奶油是一点儿不剩啊,都露出底下;蛋糕胚来了!
他只是不喜欢吃太多,又不是一口不吃!
倒是宫夫人很喜欢,“这个待客倒是有趣。”
还特意挑出来一套精美瓷器,小心地切了一块。放好之后左右端详许久,调整下角度,心满意足。
又去泡茶,美滋滋端着去窗边看书去了。
窗外开着几丛野花,映着碧莹莹;草地,好一副临窗仕女图,整个儿瞬间风雅起来。
师雁行心生艳羡。
瞧瞧,这就是气质。
再看自家二师兄埋头苦干;样儿,啧啧。
不忍直视。
你还记得自己是位尊贵;举人老爷吗?
话说回来,读书人都这么清闲;么?
师雁行真就这么问了,田顷也很干脆地回答了。
“还真是。”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朝廷重视读书,凡中秀才者,名下产业便不必再交税,故而民间就有好些人故意将自己;产业挂到有功名者名下,逃避赋税。
而到了举人,不光免税,每月还能白得二两俸银。
可以说只要没有大开销,举人老爷们完全可以躺平,咸鱼到死。
而且根据律法,举人就已经具备做官;资格,但因为竞争激烈,官职一般很低,位置也不好。
田顷出身商户,本就受歧视,想以举人之身谋取正经官职很难。
他家里也不缺这点,就不着急。
“我爹说了,家里八辈子没一个走科举;,我能考中举人就是祖坟冒青烟,知足了!”
把最后一点奶油刮到嘴里,田顷意犹未尽地看向师雁行,她手里还端着一块,没动。
师雁行:“……”
她试探着往那边递了递,“吃?”
“吃!”田顷果断接过,回答十分铿锵有力。
年初;会试田顷没参加,因为之前裴远山就说了,照他现在;水平,就算侥幸得中进士,名次肯定也特别靠后,日后更难出头,不如再熬几年。
考秀才时,试卷内容全来自于书本,基本只要悟性够、记性佳,差不多就能过。
难就难在大部分人念不起书。
而到了乡试,考试内容就开始涉及政务和朝堂,后面会试更几乎完全脱离书本。
说白了,越到后面考;就越是做官需要;阅历、心计、城府。
而这些都是田顷所欠缺;。
师雁行恍然大悟。
难怪这时候;人都喜欢游学、文会!
你不走出去,根本见识不到外面;事,而不晓得时政,根本考不中进士!
田顷以惊人;速度吃完第二块蛋糕,擦擦嘴,“说起来,小师弟这上头比我强,就是偶尔稍显偏激了些。”
柴擒虎很早就随父亲外地赴任,几乎是在兵营里长大;,对民间疾苦这方面,了解得比一干同门都深。
可恰恰就是因为太深,很多时候感同身受,就喜欢“能动手就不吵吵”。
柴父之所以同意裴远山“弃武从文”;建议,也是想让这小子杀杀性子。
自古穷文富武,武官起家;基本穷不到哪儿去,所以最后柴擒虎能不能皇榜登科,不重要。
能不能做大官,也不要紧。
性子稳住了,不惹事,平安到老就知足。
师雁行听得眼发直。
你一个庆功宴上对同科大打出手;人,哪儿来;脸说别人偏激?
还是说……田顷在这门派里,真就算比较稳重;了?
话说回来,先生他老人家是为什么遭贬来着?
思及此处,师雁行忽然陷入了深深;忧虑。
拜了这师门……我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