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熟悉的影子,随着烛火一晃一晃的,宋致心中一紧。
云澈背着身子,手中摩挲着那柄当初她找人为他打的一把唐刀,口中道:“段小姐时日无多了,你想陪她去吗?”
宋致哑然:“我只是送一送她。”
云澈猛地挥手,刀锋横在了宋致颈侧:“我也送一送你吧。”
云澈还是没舍得杀他,将他关在了玉笙楼里。对外只说宋公子患了急症,没治好便死了,然后将服侍他的一众人等全部送去了掖庭秘密处理掉。珩王得召入宫时,云澈的婢女将宋致身边下人的口供递给了他,问道:“宋公子不懂事,可陛下仁厚,愿意饶他性命,珩王殿下知道该怎么做吧。”
珩王跪下道:“臣不敢包庇,请陛下责罚。”
云澈倒是想拿宋致当人质,可惜珩王听取了常氏的意见,不怎么顾念他弟弟的性命。
时隔半月,云澈发现自己有孕了。
为了不让珩王成为皇子的伯父,更要提防他背后那个善权的女人,云澈伪造了自己有孕的日期,又从后宫里随便拉了几个没有背景的侍君养在寝宫的偏殿里,等公主出生之后便将他们送出宫,找人偷偷杀了。可珩王和宋致猜的到那孩子是谁的。
囚禁二十余载,宋致对那个孩子满是厌恶,连带着对圣上的怨恨。二十年,云澈对宋致那点不轻不重的情感,一点点攒成了心结。
云昇的出生却使得常氏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一个与珩王有血缘关系的皇子,一个皇城里唯一的、无可替代的储君,一个心思单纯,不善言辞,温顺得像羔羊一样的小孩。
于是她把信和毒药包在带进宫的食盒夹层里。她想由宋致之手杀皇帝,没人会知道皇帝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等云澈死了,珩王可以扶持云昇即位,宣布他的身份,珩王就不再只是外姓臣,宋南山也便不再只是外姓臣的女儿。她想让云昇做一个傀儡皇帝。
囚禁二十载,宋致从那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变成形容枯槁的疯子。他也许还在乎自由,可是这二十年,一年一年,将他的退路逼近。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他回不了头,再也做不成他心目里想成为的样子。
他知道东宫里住着的人是谁,他要杀这个不该留下的血脉。
在他眼里,倘若云昇死了,他也难活,他就是想看看云澈费尽心血培养长大的这么一个孩子,他们俩的孩子,让他害死了,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脸色。
常氏将东西交到他手中时,他一度无法抑制内心中的狂喜,缜密而谨慎的布置好,等待着公主的死讯。
可是失败了。
一个没什么谋划的疯子,做事情又能有多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