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机的音量很大,就算没有特意外放,闫山连带着站得稍远的其他几人也听见了。
反应最明显的是赵浩成,他嘴巴无声地张成一个“O”型,凑到闫山耳朵边向他确认:“我没想错的话,老马觉得这些洞是穿山甲留下的?”
这种动物,他只在新闻里见过,连纪录片拍摄都因踪迹过于稀少而难以取材。
闫山没直接回答,但还是点了下头。
“是我,老马,甬东野保中心的。”马主任看样子认识调研小组里的某个人:“我这边发现点东西,不确定是不是,你们帮着,看一眼?”
马主任操作电子产品实在不利索,就把闫山的号码报了过去。
“给关昭打个电话,让她和乐乐都进来。”闫山忙着发照片,虞佳期去叫人了。
关昭听见虞佳期的转述时,脑袋里像有口钟被撞的咚咚响,二话不说跳下车扯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情不愿的马其乐往马主任的病房里冲。
在被护士提醒医院走廊内禁止奔跑后,才改成疾步走,鞋底快要在地板上蹭出一串火星子。
“真是穿山甲挖的洞吗?”她一进门就问,一点没有平时乍然被打断睡眠的不耐和惺忪。
这可是近年来一度濒临灭绝,比大熊猫、滇金丝猴更稀有的物种。她参加过大熊猫医疗训练,甚至捏过大熊猫的耳朵,却还从来没亲眼见过一次中华穿山甲。
“还不确定,”闫山在等调研小组的工作人员回复,“对面说已经去请研究员了,很快给我们答复。”
一屋子的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等着,谁都没有嫌烦。
过了三四分钟,闫山的手机响了,是个带点广东口音的青年女性的声音:“闫队长你好,我是中华穿山甲保护公益调研行动组的组长,李瑶。刚才我已经把这些图片资料提供给中华穿山甲保护研究中心,上面表示希望我们实地考察后再行确认,不知道救援队能否在当地提供些协助?”
闫山直接答应下来:“可以,不过希望李组长能告知下具体的考察时间?”
“天黑之前我和我的组员就能到。”这位李组长是个一秒钟都不肯浪费的行动派。
这话把闫山都听得愣了下:“……好的,到时候会有车到站接你们。”
“不用了!”李瑶拍板:“麻烦发个地址,等我们小组过来直接在发现洞穴的位置汇合。”
闫山就没继续客套:“救援队会全力协助调查。”
他接公务电话默认都开免提,关昭他们一个字不落地听完,竖起大拇指:“真是牛人。”
现在已经快要下午两点,中午时他们都在荒村里,前后连家苍蝇馆子都没有,开车到最近的村子也要绕一会,没人想多费这个劲,都想着赶回去再吃。除了关昭还算垫了垫肚子之外,其他几个正在胃里大唱空城计,跟马主任告别后赶紧找地方解决吃饭问题。
一队人坐下后,人手一份菜单,几乎是从头到尾挨个念下来一排。负责点菜的服务员手里的笔杆晃出了残影,还是跟不上耳朵听到的内容,唯唯诺诺地问了一句:“几位,确定这些都要吗?”
“放心,你尽管下单就是了,吃不了我们打包。快点啊,抓紧,先把主食上来,快快。”赵浩成催得那年轻服务员火急火燎地一溜烟跑进了后厨。
“我理解关为什么会得胃病了。”菜还没上,虞佳期饿得喝了两杯店里免费提供的大麦茶。
他们进的是家烤肉店,说是不吃点高蛋白,晚上扛不住。
“这次不会要半夜上山吧?”赵浩成收了一沓菜单搁到隔壁桌子去,老神在在地擦起筷子。
闫山也在擦碗,擦完习惯性把手里干净的这只跟关昭面前还没擦过的调了个位置。
“等吃完……”他动作一顿,连自己正在说什么也忘了,僵了不到一秒,又状似漫不经心地把筷子也擦了放过去。
关昭下意识去看虞佳期等人的反应,却见他们喝茶的喝茶,抠桌布的抠桌布,玩手机的玩手机,实在没事做的又取回菜单煞有介事地品评起来,反正都装没看见。
关昭:……
算了,横竖就这最后两天,推来让去的多矫情,没必要。
关昭的肠胃还不允许她吃一下吃太多烤肉,烤盘加热起来时,她先喝了碗南瓜粥,微微有些烫,吹两下才能入口。软糯清甜,味道不差。
这个时间点,店里就两桌人,一桌是他们,一桌是店里的员工们聚在最角落的桌子上吃工作餐。但凡是涉及到服务的行业,吃饭时间总是很不规律,想顺利吃完一顿饭,多半看命。
他们刚进来时,里面那桌店员们还忙着端饭要躲去后厨免得影响客人用餐,被闫山制止了。
关昭几人完全不在乎什么打扰不打扰。
能在特意打扫过的桌前坐下,怎么着都比蹲在脚边随时会出现不明生物排泄物的山林里,或者毛发漫天充斥着几种消毒水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