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甩去,黄泉路的窥视而来的野鬼便匿入花海不敢露头。
白无常不屑地拍拍手:“残魂野鬼闲的没事,不如多养护些花蜜好塑魂入轮回,这曼珠沙华还得是花期好看,叶期光秃秃的难看死了。”
说着就近摘了一朵开的最盛的曼珠沙华,只是根茎一断,便作灰烬随风散去。
“嘁,没意思。”白无常吹散手上的余灰,继续向前走去。
走过黄泉路,便见望乡谷。
甫一迈入望乡谷地界。只见前方渐凝成一方水镜,正是之前无边崖下叶瑶被狼群分食的场景,画面一转便只余鲜血染红的河畔土壤。
这是她的头七,无人祭拜无处敛尸无地可葬。
水镜开始如走马灯般回放叶瑶的这一生。
叶瑶第一次见到这一世的父母竟是在这里。这一世的她刚出生便被父母放在了济婴堂。
她看着身着粗麻布衣补丁凑成衣服的夫妻二人。妇人许是生产不久,步伐虚浮。趁夜把她放在济婴堂阶上,留着泪一步三回头走了。
叶瑶在济婴堂长至七岁便被送入九曲阁学武,从此成为了九曲阁的一名死士。从尸林血海中跌跌撞撞长到十七岁,在执行一项任务时不慎被抓。
被抓后没有指令下来要如何处置她,地牢守卫默认废去内力使各种酷刑折磨她小半月后,挑断手脚筋抛至无边崖。
最后水镜中叶瑶生命终章定格在十七岁的春天,下场是坠崖被野兽分食。
叶瑶摸摸自己的喉颈,那里曾被吞塞过一块烧红的木炭,那感觉至今想起还是哽咽剧痛恶寒不已。
白无常饶有兴趣地看完水镜中的画面,抚掌嗤笑道:“还真是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呀。”
黑无常面无表情,待水镜消失,望乡谷前方显出一条路便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走过这条窄小的路后,只见前方忘川河畔伫立着一玄袍男子。
只见他着一身交襟锦缎玄袍,腰束月白玄云纹玉带,其上挂了一枚古朴墨玉便再无装饰,脚踏银丝流云纹锦靴。长发未冠只用一根莹白发带随意绑着,如丝滑锦缎垂落而下,额前碎发随风与银白发带交错,更显轻盈。
他的肤色偏浅,略显苍白,一双眸子乌黑如墨,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端是俊美无双,神色淡漠疏离昭昭然若如神衹。
黑白无常见到玄衣男子后,态度变得极为恭敬,忙深跪拜行礼不敢再前一步。
叶瑶无视无常二人的动作,继而迈步上前近至男子身旁,男子也不管无常二人,沿着忘川河畔漫步行去。
待脚步声远去,黑白无常二人忙起身离去。白无常松了一口气道:“主上先前还是在奈何桥处接人,怎的这次来了忘川河?”
黑无常斜他一眼道:“主上的心思我怎么知道?咱们连这叶瑶什么来头都不知道,还揣测主上。”
“说的也是哈,这叶瑶自三百年前突然就从野鬼村里冒出来,吓了咱们好一跳,还是个有魂无魄的鬼,七魄全失还能聚成个鬼样还真是没见过。”白无常摸索着缉魂锁说道。
“看她如今横死七世,倒是修回了七魄。”黑无常接话。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入了主上的眼,怕是主上没见过咱冥间能出来这么个鬼。”白无常低声笑道。
叶瑶跟着玄衣男子漫行在忘川河,不由抬眼望向忘川河对岸。
被忘川阻断的另一头,野鬼村仍不断冒出断肢鬼头。突然想起五百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那时她从一堆残肢鬼躯中醒来,睁眼便看到放大的,近若咫尺的一张脸。
他一双乌黑眸子紧盯着自己,片刻后转头走开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嘁,五千年才醒过来,真没用。”
彼时她记忆全无,更不知这是何处,也不知自己是谁,缘何在此。
一身衮服的他走远后突然意识到后面的这只无魄鬼没跟上,不耐烦地一招手将她收入袖中,待再见光明已在酆都帝殿。
他坐在王座上慵懒开口问:“座下何物?”
祁樾从未见得有何人能够以三魂凝魂身晓意识,亦不知晓世间有何物能以地魂和残碎命魂飘荡来到冥间。
是以他以为,这是个阴物。
彼时她全无记忆听到问话却是下意识道:“瑶。”
祁樾听了后眉头一皱冷声:“然后呢?”
“我不知。”瑶看着他道。
祁樾接着问:“你从哪里来?”
“不知。”瑶思索片刻后说。
祁樾理了理袖袍,身子往后一靠,片刻后说:“这里是冥间,五千年前本帝捡到你,三魂只余地魂命魂,命魂破碎稀落,七魄尽失,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飘荡过来的。”
她垂目深思片刻后,感觉自己像是忘记了一些东西,但却实在想不起来。
她抬头看向王座上的男子说:“我好似忘记了一些事情。”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