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
她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又高兴又伤心的,真是奇怪。
苏澄跃伸手打算使劲揉揉自己的脸清醒清醒,抬手时才察觉自己一只手一直攥紧着。
她打开手掌,只见药香珠乖巧躺在她的手心。
苏澄跃有些怔神,这颗属于仡楼珈的药香珠一下子将她有些遗忘的“梦”中场景勾了出来。
她记得,好像梦见了仡楼珈,他还对自己说了句“有缘再见”……
苏澄跃又用力甩了下脑袋,似是要将脑海中骤然升起的纷杂心绪甩出去。
她动作大了些,带动肩膀,又叫苏澄跃感受到钝钝的痛感。
苏澄跃皱着眉头拉开领子,瞧见自己肩膀青了一大块,也不知是在哪里撞到了。
她自觉睡觉还算老实,但瞧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淤青,苏澄跃又有些不确定。
苏澄跃带着些糊涂起身,一抬眼便瞧见那放置着小木盒的博古架。
昨天顾宁没收下那只蜘蛛,苏澄跃便将它带了回来,随手放在架子上。
她盯着微微倾斜的博古架,总觉得有那么些似曾相识。
片刻后,苏澄跃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昨日清晨她隐约觉得不对的地方,就是这个博古架,这架子昨天就歪了点,今天更是肉眼可见的歪斜!
苏澄跃当即走近博古架,围着它细细查看,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心里也琢磨着,自己没道理叫人潜进自己房中还无知无觉。
她面带怀疑,但还是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随后目光一定,麻溜地脱下衣服,在身上细细搜寻片刻,终于在腰侧发现些许淤痕,也许是因为撞得不严重,苏澄跃昨日竟没察觉到。
到了这会儿,苏澄跃才终于确认,这博古架的歪斜,确实是自己撞出来的。
但苏澄跃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出得门、撞得架子。
这叫苏澄跃忍不住沉思起来——自己难道是患了梦游之症?
她神思不属地拿下小木盒,随手打开,却见里边密密麻麻布满蛛网,幸苦了一个晚上的蜘蛛正蜷缩在角落里。
托勤劳蜘蛛的福,成功得了巧的苏澄跃轻笑一声,将木盒放在了背光的窗台上。
蜘蛛左顾右盼一道后,立刻从木盒里爬了出来,顺着墙根不知溜向哪里去。
尽管一大清早就被怪事侵扰,但苏澄跃心思却并不沉重。
不知为何,身体虽很是疲乏,可苏澄跃此刻的心境却很是平静。
她不知不觉又想起那句“有缘再见”。
这是一句告别,也带着下次相遇的期待。
哪怕这是苏澄跃的一场“梦”,也叫她得了几分慰藉。
被埋在心底的紧张被刨了出来,在暖阳下晒上一朝,只留下暖洋洋的期望。
苏澄跃洗漱完毕,还特意将博古架挪回原位,随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晃悠到院子中。
然后,就撞见了大清早跟着其他蛊师们过来给陆承远看病的仡卡凝。
这小子昨晚趁着人多眼杂逃过一劫,今天正好撞上苏澄跃,苏澄跃是知道他人傻好骗的,当即上前拦住他,对着他的同僚们好一通忽悠,成功将仡卡凝攥到自己手上。
仡卡凝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同乡们与苏澄跃你来我往聊上几句后,就这样顺手将自己落苏澄跃身边了。
苏澄跃对他笑道:“只是与你说几句话,问你些事情,不必紧张。”
仡卡凝本来还有些迟钝,被她这样一提醒,立马紧张起来。
苏澄跃也不在意他是否紧张,依旧笑问道:“你们南疆人身中蛊毒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仡卡凝:……
这未免也太过开门见山与匪夷所思了。
他对苏澄跃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但自己仔细想想后,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们这些成日和剧毒之物接触的蛊师,确实或多或少都染了些蛊毒。
于是仡卡凝迟疑着点了点头。
苏澄跃露出了然的神情,垂下的眸子掩住自己心下的一些失望。
仡楼珈与陆承远的相似之处,叫苏澄跃疑心他们之间有些关联,但仡卡凝的肯定回答,又叫苏澄跃打消了疑虑——南疆人与他们有许多不同,在她看来是相似的地方,也许是南疆人的通病。
她又挑了些南疆的问题问他,没有丝毫逼问的意思,但仡卡凝一律胡乱摇头点头,坚决不开口。
苏澄跃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暗地里则是“啧”了一声,心道:这小子学聪明了啊。
她也不曾过多纠缠,再问几句,确认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来,便大方将他放走了,瞧见仡卡凝难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是不相信苏澄跃居然就这样轻易放过了自己,直叫苏澄跃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