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寸阴影中,像是格格不入的旅者。
天蓝得过分,白云飘逸,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连成一线,像在与他们散步。
桑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觉得自己可能烧得不轻。
这么想着时,困倦之意袭来,她拿着的伞被她拿歪了,径直前倾挡住了那个人的视线,于是她听见他轻声道:“我来拿吧。”
她在他的颈窝处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努力撑起那伞,无端像个固执的孩子般逞强地嚷嚷道:“我可以!”
斑一愣,既而无奈地笑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桑麻觉得自己一定烧得不轻。
但是他又是背她又是撑伞的,会很辛苦。
她可以为他分担一点。
她想要为他分担一点。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轻声开口道:“我昨天好像对您说了很过分的话。”
他当时的那副表情是她不愿看到的。
难过的、无力的、好像失去了所有般……
“什么话?”他却这样淡淡道,看上去已经不在意了。
桑麻一愣,也就不打算说了:“没什么。”
但是在她话音刚落时,反倒是他的声音跟在她后面响起了:“我昨天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还有上一次。”
“嗯。”她轻声应着。
真的很过分,超痛的,她真的超生气的,但是没有怨恨他……
然后,她又听到了很轻的声音:“还有好久好久以前……”
好久好久以前?
桑麻有些疑惑,但她混沌的思维经不起思考了,她想睡一会,就一会。模糊间,她听到斑在唤她:“桑麻……”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桑麻。”
“嗯。”
恍惚间,那个记忆中沐浴着冬日阳光这般唤她的清冷少年好像要微笑着远去了,但是某个黑发黑眼的明朗少年正撑着伞、踩着雨、踏着雪、捧着阳光与花朝她奔袭而来,他正扬着灿烂的笑容准备唤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她听到青年好似在小心翼翼而轻声唤她的名字,那声音与记忆中那个春日里的声音重叠了,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多榆……”
她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却在陷入黑暗前便微笑着朝那个期待着她回应的少年轻声应道:“嗯。”
那单音节的声音轻轻吐在了斑的耳际,让他猛然间停下了脚步。
许久,静谧的林间响起一声好似错觉的哽咽,伴随着他轻轻的、带着些许鼻音与笑意的声音:
“多榆,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