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风尘仆仆,趁着夜色来到绵州。
江云扬的得到消息后,便一早等在城口。
城楼处寂静无人,偶尔听到江云扬的咳嗽声,声音弹在冰凉的石墙之上,分外清晰。
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暗卫带着二殿下平安到达绵州。
尘土落定,二殿下翻身下马,看到迎过来的江云扬,眼眸平静,将掖在胸前的信封掏出来,送到江云扬面前。
江云扬接过信封,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将信握在手中,随手便将身上披着的紫色狐毛大氅披到二殿下身上。
若以年岁相论,他要大上他好几岁。
暗卫悄悄退下,碍于二殿下身份特殊,许清柏和郭启为也识相的没有跟过去。
只剩下江云扬则带着二殿下回了府邸。
稍稍安定后,兄弟二人相视而坐,发生一切如今不知从何说起。
高彬拿出随身携带的墨笔,随意找了张纸,写道:“此处可有信鸽?”
江云扬饶有兴趣地挑眉,反问道:“你要信鸽何用?”
高彬接着写道:“给京城,报平安。”
江云扬显然意料之外,微微楞住,道:“如今乱世,一时平安,哪里稳妥,不如过段时间,安稳些再言明。”
高彬摇摇头,写道:“家中妻子日夜所盼,我没事,让她知道,会安心。”
“妻子……”
江云扬心头不断回响这个词,仿佛被人从背后狠狠击了一棒。
意识到失态,伸手咳了咳嗓子,起身道:“这里没有信鸽,不过有送信的辽鹰,若往京城送,一日间便可往返。”
高彬闻言顿时眼角弯弯,忙同他道谢。
江云扬摆手,眼底是藏不住的羡慕,道:“不必谢,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天色不早,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罢,便转身离开,清瘦的背影带着丝丝落寞,明明他也有要报平安的人,如今却是提都不能提。
文帝下葬的日子很快来临,按照身前遗嘱,丧葬一切从简,不许扑张,不设陪葬。
日头晴空高照,阳光打落在雪白的丧服上,折射出闭眼的光亮。
楚王站在队伍最前面,手持文帝亲笔遗诏,登高台宣读。
“脩短有定,生死有数,朕大统二十有三年,未承祖宗之洪烈伟志,虽敬天法祖,不容一息有间,感王业之艰难,奈何无以佐百姓之福祉,望边陲之安定,德泽未洽于天下,心中念之,惟日不安。万幸后继得人,于世民间,可谓幸哉。
楚王焕成,仁孝忠厚,天性刚正,宜即皇帝位,在廷文武之臣,协心辅佐,安抚军民,共保灵长,斯朕志毕矣。丧礼从俭,哭临三日,皆释服。”
遗诏宣读结束,朝中文武,宫中群妃,皆泪泣如雨。
一代帝王的一生,便在此宣布彻底结束。
回首感慨,人生在世,无论拥有什么财富,权利,地位,最后只有一种结局,不过是两手抱空拳,什么也带不去。
此刻,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柳华满身狼藉地蜷缩在角落的湿草垛上。
其中一只手掌似乎被直接斩断,血腥恐怖,似有若无的纱布敷衍堵住伤口,挡不住污血流得到处都是,原本精致地锦衣华服此刻已经完全面目全非,灰尘伴随着干涸得鲜血,充斥着阵阵恶臭。
昔日里骄傲嚣张的女人,此刻却如同跌入尘埃的玫瑰,脱下危险的外衣,只剩下狼狈。
寂静无声的地牢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动作很轻,若不是牢中安静无声,恐怕几乎听不到。
半刻之后,脚步声终于在牢房门口停下,锁链碰撞,直到牢门被完全打开。
进来的黑衣人,伸脚踢了踢柳华的手,试图将她叫醒。
柳华因失血过多而彻底昏死过去,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拿起一旁的水瓢,舀满水,干脆地泼到柳华脸上。
“噗!”
因为冰冷刺激而猛然苏醒过来的柳华,仿佛一条蠕虫,从草垛上滚下来,倒在地上翻滚挣扎。
断臂上稍稍平息下来伤口,此刻又因为凉水的刺激,发出钻心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衣人完全不理会柳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待她喊的没了力气。
才慢悠悠地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准备塞到她嘴里。
逐渐恢复意识的柳华察觉到有人要给她灌药,下意识闭紧唇瓣,尽管身上使不出力气,还是拼命摇头挣扎。
男人见她挣扎的厉害,无奈松开手,叹了口气,道:“把药吃下去,可以镇痛。”
柳华完全不相信男人,拼命挣扎要从地上爬起来。
“你到底谁!谁让你来的!”
“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