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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向阳终于明白,只只在等着什么。
她在等着,等着
等着他真正的想起一切。
牵起那破碎的红线。
光明正大的,回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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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渊这一切本是强求。
是他不知好歹,是他贪心不足。
是他妄求扭转天命,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
他不甘心,明明是自己先遇见她。
为何那红线却绕过他,将他的爱人引到别人身边。
倘若这一切,只是命。
那他舟行渊,
就撕了这天,灭了这命。
求君爱怜,死生不怨。
这一刻他的爱意占领了高峰,他所有的一切谋划,布局都变得渺小起来,变得不堪一击,他低下头成了爱的奴隶。
而可悲在,他比任何一人都更加清醒,清醒的直到自己为何因爱流放。
没有人比他更配得上她,也没有比他更愧对她。
舟行渊抬眼,那双浅色的眸子落在那道触不可及的身影上。
那是他的贪念,是他的苦果,是他可望不可得的初衷。
求君爱怜,死生不怨。
舟行渊闭上眼,往后退开一步。
君恕我薄情,爱恨不得终。
他还有不得不做的事,不得不走的路,他沿着命运的丝线,走向他最厌恶的结尾。
我曾爱你,不求君知,但求君子,得偿所愿。
舟行渊吐出一口薄血,那血落在了银色的鸳鸯镯上,他似乎有些心疼,颤着抚摸上那只鸳鸯银镯,开口问道。
“你早就知道…”
苦月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在问他,给他那双鸳鸯银镯时是否就已堪破他的一生,知晓他命中的情劫。
苦月摇摇头,看向仍在挣扎的官鸢。
“世间□□,我一概不知。”
他连自己的情都看不破,怎敢斗胆指点他人爱恋。
只是天命所致,得有人来斩断这段错位的缘分。
来修正命运的指向。
“你当时就应该知道…”
逆天行事的代价,苦月话未说尽,但舟行渊已然知晓。
“我知道。”
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舟行渊摩挲着那只染上了血迹的鸳鸯银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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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风!你怎来的这么迟。”
“官鸢”摇着扇子,半有些赌气的看着翻墙而入的少年,她知道那少年怀中一定会有一本她爱的书,以及她最爱的芙蓉糕,或许还有一串冰糖葫芦,或是新近城内的新鲜玩意,再或者是城北最盛的一枝花。
“林图南,你睁眼看看。”
“这么厚的雪,这么大的风,我千里迢迢的来,怎的一句好话都听不着。”
季清风笑着翻下院墙。
“官鸢”便瞧不见雪也瞧不见风了。
可,好像有哪里不对…
“季清风…”
“官鸢”睁开眼,城墙上的风刮得她有些疼,那墙太高,她离她的少年太远。
“官鸢”瞧了好久,才瞧见她的少年将军。
她的将军死守城下,有什么将他们永远的隔开了。
也许是这冬日不尽的雪,也许是这绵延不尽的风。
少年将军死于敌军剑下,敌军马蹄长驱直入。
一抹红色从城墙上坠落。
“季清风,你怎来的这么迟…”
好疼,哪里都疼,可是,总觉得不对。
“官鸢”睁开眼睛,瞧见面前一片狼藉。
总觉得,这不是我,不是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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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在赖床!快起来了!小姐都醒了,怎的你比小姐还娇惯!”
“官鸢”揉揉眼睛,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
“轩妈…”
轩妈一掌拍在“官鸢”头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官鸢”麻溜的爬了起来,一股脑穿上衣服,滚去洗漱。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去找小姐。”
“官鸢”朝着轩妈吐舌头,一边嘀咕着一边跑远了。
“凶死了,凶死了。”
庄栖筠又在学那些女训女德,“官鸢”听着脑壳都疼,索性就在外面等她。
“又小声嘀咕些什么呢?”
庄栖筠抱着书,悄无声息的站在“官鸢”身边。
“官鸢”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跳了起来。
“庄大小姐,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庄栖筠看见她这模样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知道她又与轩妈拌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