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给了天下人话柄,说他容不下兄弟,他已诛杀了大多叔伯,若再杀齐王,不免留个千古骂名。
偏偏,齐王这时候坠马而亡,好巧不巧,几日前,沈太妃和昭淳将将遇袭,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淮舟黑着脸,他母后可真是办些蠢事。
曹大海面如死灰,齐王,真的没了?
***
沈太妃得到消息,不哭也不闹,静静地坐了一整日。
美娘揉了揉跪得发疼的膝盖,慢慢地往宫外走,齐王当真是坠马而死吗?
他那么年轻。
美娘回想起了许多往事,她的齐王兄是最温润不过的人,他宠昭淳的同时,也并不会薄待她,她和昭淳犯错,李淮舟不肯背锅,只有齐王兄好说话,从小到大,齐王兄替她和昭淳捱了不少训斥。
她要和亲鞑靼,满朝文武没有人反对,只有齐王兄痛斥满殿臣工,坚决反对公主和亲。
她出嫁那一天,齐王兄送了一程又一程。
美娘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滚了下来。
齐王兄,要怪就怪,咱们不该生在皇家。
***
齐王的死,让杜太后着实解了一口气,然而不过片刻,她的好儿子便黑着脸将她斥责了一顿。
杜太后百口莫辩,李淮舟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杜太后无辜。
只是再如何责怪亲娘,该维护还是得维护,总不能让天下人知道太后是如此蛇蝎心肠。
李淮舟的头更疼了。
他想去找秦方好,可想起那些不断的争吵,他顿住了脚。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长乐宫门口,被一把火烧成废墟的长乐宫,经过几个月的修建,已渐渐成型,只不过因为秦方好有了身孕,不好再动工,便搁置了下来。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起皇后,他杀了她满门,她该更恨他了。
不知日后,到了地底下,皇后会不会原谅他?
他在长乐宫站了一夜。
曹大海不敢多劝。
第二日下朝,李淮舟明显有些头重脚轻,曹大海传了太医,果真是风寒。
皇帝有恙,即使是普通的风寒,也够叫前朝后宫悬心挂念了。
秦方好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鼓了起来,人却日渐消瘦。
贴身伺候的宫女知道贵妃同皇上在置气,可都这么久了,再这样下去,若有新人进宫,贵妃的地位可就危险了,不免劝说一二。
“娘娘,今日天气好,不如出去走走,皇上病着,若是见了娘娘和小皇子,定会高兴。”
秦方好舀了一勺燕窝,慢条斯理地喝,许久才扔了汤匙,哐当一声,“我作甚要让他高兴,你若怕我失势,尽可早日投奔他处。”
“奴婢不敢。”宫女赶忙跪下请罪。
秦方好看着战战兢兢的宫女,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变了很多,早已不是原本的她,换做以前,她根本不会把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
见李淮舟,见了也不过是无休无止的争吵罢了,他早已变心,是帝王李淮舟,不是她的情郎。
李淮舟很难受,曹大海奉上一碗除寒的汤药,李淮舟毫不犹豫一饮而尽,他得早点好起来,带着病气,只怕会过给好好和孩子。
他得继续去哄着好好,听伺候的宫人说,孩子已经会踢好好的肚子了,他想早点和小家伙说说话。
他也很久没有抱着他的好好了。
李淮舟抓心挠肺地想着秦方好母子,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她身边。
突然,肺腑一阵绞痛。
“曹大海……”话一出口,便呕出一口鲜血来。
李淮舟意识到不妙,抓着曹大海的手,艰难道:“好好……”
曹大海痛哭出声,“皇上,贵妃娘娘和小皇子都好好的,您就安心去吧,别怪奴才,先皇密旨,若您容不得齐王与太妃,便……奴才不得已。”
李淮舟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眼神开始涣散,曹大海伴了他二十五年,他从未怀疑过他,他竟然是父皇的人。
父皇,就算死,你也要护着那对母子吗?
可齐王,并不是他所害。
“好好,好好……”
李淮舟不甘心地咽了气。
***
一声一声的丧钟敲响,秦方好吓得没拿住手里的茶盏,碎了一地。
“这是……”秦方好细细地数,心跳几乎要蹦出来。
“贵妃娘娘,皇上……驾崩了!”
秦方好想斥责宫人胡说八道,急遽而来的晕眩叫她倒了下去。
“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