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劳斯莱斯在高架疾驰,洛樱子闭着眼,小嘴微张,发出细微的呼吸声,晚宴喝的酒这会儿烧到脸上,两颊泛出均匀的红。
陈可均伸出手,手指虚虚划过她的双颊,他忍住掐住这张惹人爱怜的小脸的冲动,故意板起脸,静静地注视着洛樱子。
洛樱子:睡不着,真的睡不着,哥哥的眼神在燃烧。
我忍,我再忍,忍啊忍…实在受不了了,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抖,洛樱子缓缓睁开眼。
陈可均对上她雾气蒙蒙的眼睛,心尖上似乎被揪了一下。
“哥…哥哥,”洛樱子低头老实状,“好困啊,还有多久到家呢?”
“不急,”陈可均眯起眼。
洛樱子眨巴眨巴眼,很想接下一句—先算你的账。
陈可均似乎有些热,却没有让司机调空调,他解开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扔在一边,反问道,“樱子今天有什么烦心事吗?”
洛樱子斟酌一下,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好吧,确实有些家事困扰了我好久,今天的生日虽然有哥哥在我身边,却是第一个没有爸妈祝福的生日,我有些不习惯。”
“所以心情不好就去飙车吗?”陈可均气笑,“你知道那里出过多少事故吗?景萧凌开车就是个疯子,你跟他一起疯,你这条命怎么这么不值钱,还是说,这就是灵魂飞翔的滋味?”
陈可均气急了,说话比淬了毒的刀还狠,“想你爸妈?想下去陪他们,你可真孝顺啊,洛樱子,十大感动人物都得颁发给你一个,你才十五岁,鸡尾酒一杯接一杯喝,喝完还敢下山飙车,你怎么这么能耐?你的分寸呢?这就是你说的心里有数?”那样险峻的山路,两辆疾驰的摩托,他在山下死死盯着,一眼都不敢眨,洛樱子从车上跳下来,他直接冲上去,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洛樱子被他训的低着头一句不敢吭声,陈可均声音严厉,“抬起头,回答我。”
洛樱子也有些后怕—就怕陈可均这副模样。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心里的小人无能狂叫,洛樱子心一横,抬起头来,眼泪跟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淌出来。
陈可均一怔,洛樱子咬着唇,猛地扑过去抱住他,泪水横流的脸埋在陈可均颈窝,接着拿出十足的功力呜呜咽咽哭起来。
“哥哥…哥…对不起…哥哥…好难受…”
洛樱子打定主意装疯,能糊弄多少算多少,她哭的不能自已,嘴里胡搅蛮缠。
“…难受…哥…哥哥…”
陈可均直接僵在当场,少女哭的打嗝,一颗接一颗泪珠打湿了陈可均的衣领,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去,少女呼吸里还带着酒气,细细闻还能分辨出她独有的芳香…
“起来…樱子,停停停…别哭了—”
洛樱子就是哭,什么道理都不讲,陈可均说什么也不打算听。
陈可均无奈,伸手搂住洛樱子的脊背,她很瘦,瘦的能摸出一对蝴蝶骨。
心知肚明洛樱子的打算,可是…她紧紧的搂住他,依偎在他身边,仿佛天地间他是她唯一的依靠,狭小的车厢里,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算了,陈可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明天再算账也不迟。
“樱子…不要哭,我…哥哥气昏头了…”比起有些僵硬的话,陈可均更擅长上手哄人,他轻轻拍着洛樱子的脊背,像爱抚一只幼猫一样,耐心的给她顺毛。
洛樱子渐渐收住眼泪,心里松了口气,真的,太丢脸了,要是传出去她洛樱子不用再A市混了,幸好陈可均吃这一套。
她松开手,想坐回去。
陈可均一只手搂在她腰上,仿佛没感到她的动作,面上纹丝不动,手上稳的一匹,樱子,哥哥总得拿点利息吧,过河拆桥可不是好习惯。
软软的,香香的,娇气的妹妹…比他曾养过的小奶猫还可爱,陈可均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适时松开手,陈可均轻轻叹气,“哥哥太担心你了,说话急了些,算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件事明天我们好好谈一谈。”
什么?不是,你骗我,说好的翻篇了呢?洛樱子努力瞪大眼睛,委屈的瞅着陈可均。
陈可均轻笑一声,“回家喝一碗解酒汤再睡觉,不要害怕,哥哥永远陪着你。”
永远…陈可均一阵战栗,他着了魔一样在心里将这两个字反复咀嚼,是的,就应该永远…
A市老城区的小巷,江容长风衣下摆一闪而过,宴会刚开始疗养院那边打来电话,他不得不匆匆离开,去疗养院安抚母亲,母亲今日格外严重,犯起病来歇斯底里,又哭又笑,江容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和医护一起让她安静下来。
太失礼了,江容苦笑,宴会上的星星,长裙飘逸,明艳动人,那一瞬间,自卑感席卷全身,他身在阴沟,怎敢用沾满泥污的双手触碰星星?他的星星要永远高悬天空。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