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如把这个被家族硬塞过来给她的新老师留在实验室里,一边听他讲课一边让他帮忙给她当当助手。
“哦,好吧,”少年无奈扶额,却还是向她解释了她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是真实之眼阁下曾经说过的一个预言——据说这次的传承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很有可能在传承过程中出现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变故。为了让传承更加稳定,那位冕下似乎倾向于借助博鲁赫家族的力量使传承变得更有把握,不至于出现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哦,好吧,我懂了,”少女将自己手里的材料放了一些进坩埚,“这种魔药有点危险,你那个位置容易被溅到,你应该需要在它配好之后离坩埚远一点。”
“好吧,”少年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在实验室的矮柜后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那么,我继续和你说一说和自然之心有关的事情?”
……
随着叙述的结束,金发少年的声音慢慢归于平静。他合上自己手中那本镶嵌了许多宝石和魔石的魔法书,微笑着看向自己面前那位一身朴素裙装,认真守着坩埚的黑发少女。
“那么,今天的历史课就结束了——你看上去似乎是非常盼望听到我说出这句话。”
“或许吧,不过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些课程和它们所代表的东西,”黑发少女取下自己身上那件用来阻隔火焰的破斗篷,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比起那些博鲁赫家族一定要我知道的,我更希望你能帮我看一看那些香根鸢尾的精油是不是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
“如果你说的是它的味道……”少年拿起自己手表的一只银色瓶子,差点被那股浓郁的香味搞得失去嗅觉,“它的味道已经够重了,不用继续添加。”
“哦,好吧,看来是够了,”名为维罗妮卡的黑发少女随意将手里的瓶子放到一边,手一顿,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少年所在,“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在配的是某种香水或是新的精油吧,吟游诗人先生?”
“难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这几天里配出的都是某些香水订单。”少年看了看她周围那些满满当当,一直摞到天花板的瓶瓶罐罐,再看对方那副熟练往坩埚里添加各种材料的动作。仔细观察片刻他才发现她放进去的材料并不只有各种花卉制成的精油,还有许多他根本没有见过的动物或植物材料。
“哦,勉强算是吧,”维罗妮卡指了一下自己刚刚放进去的一种金色小花材料,“这是幻花,只在死亡领域附近生长,有很强的致幻效果,再加入其他花卉和蝴蝶翅膀混合之后可以配制出一种效用很强的致幻剂,效果达不到魅惑权能的程度,但也足够让人在半个小时之内无法控制地对另一个人产生强烈好感了——当然,这只是药物的作用,并非真实存在的爱意。”
“那,你昨天配的那种黑色的……”少年忍不住心有余悸地多问了一句。
“那是鳞片魔药,可以让人的身体更加强壮,短时间内在体表出现黑色的鳞片效果,但药效不算太强,还有点去不掉的副作用,比如说那些鳞片在某些人的身上会存留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说有点丑,但狂战士和骑士们却很喜欢,”维罗妮卡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们在知道我这些魔药的作用之后,就开始拿来各种材料找我定制不同的效果,但不是每一种都足够理想。”
“那,你该不会是把它们送去……”少年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都是赫里斯爷爷帮我卖它们,我也不知道他会将这些魔药送到哪里,但他总能在此之后帮我弄到足够维持这座城堡的金币,也能定期给我弄到一些足够有挑战性的新订单,”维罗妮卡轻快地回答道,“哦对了,他一直对我说,他是……某地的黑市商人?”
“原来你就是那个吓得老赫里斯动不动就会说上一回,至今提到都会直发抖的人……”卢西恩·戈尔登总算是忍不住用震惊的目光打量着她。
“是我那天不小心魔药失控,溅到了他身边那位骑士的皮肤上——他一定要直接用手去碰,在那之后好像是,那只手一直在不停长毛,剃不完?”维罗妮卡认真偏头想了想,说话间带了些可惜的意味,“我也想试试配解药,这样的反应太独特了,很有趣……但我在那之后都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他……没事。”少年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
只是在一直长毛长个不停之后突然发疯,狠心砍断了自己的手腕而已。
他算是彻底明白眼前的少女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即将结婚的事情担心过的真正原因了。
只要有这一手配制魔药的能力……她根本用不着太过畏惧那些不具备魔法能力的普通人。